顧山海早早就請了年長有經驗的婦人來幫助,第一胎算是順利,蠶娘生下了他們夫婦的長子,兩年之後,又添了個女兒。
陸星心中一動,想到了聽過的名字,顧狼笙。
又過了五年,蠶娘再一次身懷有孕,顧山海又是早早就請了大娘子們相幫。
孩子順利落生,但蠶娘產後出血不止,盡力調理,終是傷了原氣。蠶娘在顧狼笛三歲那年,有如燈盡油枯一般,亡故了。
有軍士說道,“因為顧狼笛的落生,損傷了他娘的身體,以至於娘親亡故,那孩子從小就有個心結,覺得是他害了他娘。小小年紀便沒了娘親,甚是可憐,因此啊,草原上和三州裏很多人都同情那孩子。”
顧山海在蠶娘去世之後,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孩子們互相照顧,顧山海亦把孩子們教導的很好,特別是長子。草原上的人們都說,他是顧山海的接班人。
有軍士道,“那孩子簡直就是小一號的顧山海,護佑弱小,心地善良又勇敢堅強。漠北族人都誇說他的心胸就像是草原一樣。有些漠北族人瞧不上顧山海,看他很不順眼,但對那孩子卻頗為敬服。”
陸星這時說道,“想必那人一定很勇武。”
有軍士道,“這可說對了,那孩子小小年紀騎射便是一絕,箭法出眾,跟別的部落的大人比摔跤都不輸。”
陸星又道,“我初來漠北時,怎麼沒聽別人提起過他。”
有人歎道,“唉,因為他早就死了。”
陸星的心一沉。
顧狼笙和顧狼笛都極為敬愛兄長,特別是顧狼笛,因為父親要照顧整個部落,他幾乎是被兄長一手帶大的,兩兄弟感情極深。
有軍士道,“那年,顧山海的長子外出打獵,回來之後突然發起高燒,然後就昏迷了。先是用土法子治,然後把人又送到彥州求治。他昏迷了四天,不治而亡。”
陸星問道,“到底是什麼病?”
有人搖著頭道,“不知道啊。不知道他是在外頭誤吃了什麼,還是被什麼傷著了,聽說他那時腳上有割傷。唉……這情況,就算是送到中原的大州府裏,也未必治得了,命數啊……”
在失去愛妻之後,又失去了心愛的孩子,顧山海悲痛不已,一夜之間兩鬢都白了。
王好好這時說道,“窮人養嬌子,養大一個孩子本就不易,突然夭折,很是傷心。此後顧山海對小兒子就有些溺愛了。旁的人知道他家裏這些事,對他家的小兒子也就格外偏疼偏讓,漸漸那小子就養成了蠻橫霸道的脾氣。是嬌縱得有些過了,但是,從小沒娘,後又失去了兄長,孩子也可憐呐。”
有軍士道,“其實那孩子本心並不壞。”
陸星暗想:嗯,他出手搶馬,並不是為著他自己。
軍士們說罷了顧山海家裏的種種往事,又聊起冬季來臨了,草原上的大小部落都將遷到彥州或是廓州城外紮營居住的事。
陸星聽著別人閑談,腦海裏閃過顧狼笛的樣子,心想:哼,小子,他好歹身邊還有爹爹和阿姐,不像我,我落生時是什麼都沒有……
轉念又一想,嗯,現在我也不差,我已經有愛我疼我的相伴了。想到這裏,陸星的心情好了起來。
次日一早,吃過早飯,張春荷給陸星重新上過傷藥,同屋的這些軍士們就都去校場操練了,隻留下陸星一人。陸星出了屋,坐在營房外一個樹墩子上曬太陽。
吳興兒帶著幾個同伴經過,看到一臉無聊的陸星,他哈地一笑,走過來說道,“嘿,我道是誰,原來是挨了打的病貓啊。”
陸星撩起眼皮,掃了一眼吳興兒,撇了撇嘴,沒有答腔。
吳興兒又笑道,“怎麼,這會有閑的,要不,再出營去遛遛啊。”
陸星斜向上看著吳興兒,說道,“行啊,反正有空,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唄,咱們一塊兒巡巡營。”
吳興兒冷笑一聲,說道,“呸,我才不跟你呢,入營沒幾天就犯營規被處罰挨了一頓軍棍的主兒,我可不要沾上你的黴運,呸。”說罷,他晃著膀子帶著幾個同伴走了。
陸星氣呼呼盯著吳興兒的背影,心想:黴運?不是!爺才剛認下了大舅子,多了一門親戚,爺行的是好運!
人雖無聊,可背上的傷沒好,也做不得什麼,陸星曬了一會太陽,心想:嗯,不如到兵器司逛逛去,看看他們打鐵也好。
走在營中的大道上,看著高大的營房,陸星不由想起了輜重營裏那一排排齊整高大的倉庫,心裏念叨起來:也不知我那小兔子現在怎麼樣了。
此時的林子心,上午照料馬匹的事務已經做完,正拿著鑰匙準備打開養馬場的後門,把圈裏的羊隻們帶到草原上去吃草。肥壯的綿羊們咩咩叫著,在林子心的腿邊擠來擠去。
打開木柵欄,林子心牽起頭羊在前,羊隻們跟隨著擁出圍欄,草地上瞬間多了一群毛絨絨的白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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