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剛到遼東,現實卻給了楊廣一記重擊:此次遼東能帶回去的人遠遠不及預期。
楊廣想的是帶來二十萬人,換走也是二十萬,讓其中的一半休息,另一半負責平叛。
可沒想到遼東守軍這兩年傷亡人數直線上升,隻能帶走十萬人!
其中還有許多都是傷殘!
自從有血獸混跡在喪屍群裏,對守城士兵的威脅直線提升。
經常有凶獸能越過城牆,對守軍進行襲擊。
白天尚能合力抵禦,夜晚可就難受了,人看不見,凶獸能看見!
萬幸血獸是沒有傳染能力的,不然遼東真的要堅持不住的。
叔侄見麵,互相都有一肚子苦水要吐,可見到彼此的情況都不太好,又都忍住了。
默默地進行人員交接,兩人在仿佛同時下定了某種決心。
這天傍晚,傅斯年親自上陣擊殺了幾隻血獸以後,楊廣拎著酒來慰問他了。
“小叔,一起喝點?咱們好久沒坐在一塊兒說說話了!明天我就要啟程了,再見不知何時……”
傅斯年欣然答應,二人屏退了左右,就在城牆上擺了張小桌,簡單的下酒菜,辛辣的烈酒……
楊廣先歎了口氣:“想不到遼東的局麵如此不堪了,再這樣下去,哪怕有小叔你坐鎮,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
“所以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我已經查探到喪屍的起因,是高句麗國主高元,被身邊的妖人控製了。擒賊擒王,隻要把那個叫弗拉德的鬼王殺死,喪屍之災的源頭就能抑製住。”傅斯年將自己的計劃告知楊廣。
聽說傅斯年打算以身犯險,潛入到高句麗境內,楊廣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想說什麼,卻終究無言。
傅斯年見此笑了:“你終於成熟了!若是小時候的你,必定會阻攔的,如今你是個懂得取舍的大人了!皇帝這位置還真鍛煉人呐……”
喝了口酒,楊廣輕聲道:“是啊,長大了,責任也多了……小叔你有你該做的事,我也有我必須做的事。本來我以為能帶走二十萬人的,現在看來遠遠不夠,我得去江南一趟了!”
傅斯年詫異地望向他,瞬間想明白他的用意:
“你想從那些世家手裏要他們的私兵?”
楊廣聳聳肩:“是啊,不然還能從哪擠?”
“你可知道,此去十分危險,搞不好‘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就會在本朝重演!”傅斯年這話不是危言聳聽。
結果甚至還可能更惡劣。
自南北朝以來,古禮都快丟光了,武將造反成癮,少有皇帝能平安退休。
世家門閥在南方的勢力盤根錯節,朝廷對地方的控製力,比中原差遠了。
楊廣沒有回答,而是岔開了話題:“小叔,我記得在我小時候,你總願意唱一些小調。有一首我印象深刻,那詞啊,我到今天才覺得懂了……”
傅斯年聞言起身,到旁邊的碉樓裏取出一把吉他。
“難得你有這樣的胸懷,那些虛偽的馬屁我就不說了,今天咱們且歌且酒,喝個痛快!”
讓楊廣起個調,傅斯年當即彈奏起來。
落日的餘暉灑在城關上,顯得蒼涼古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