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家裏沒人管,丹真和岩峰都睡到快中午,陸瑤打來電話才叫二人。
之後又去了田家吃飯,下午又幾人湊了一桌麻將,趙老則在廚房裏忙著晚上的飯,這牌直打到晚飯前才結束。
初二,田婆婆和趙老要去姐姐家過,初三又去弟弟家過,秋陽也就沒跟去,隻回家來照顧丹真和岩峰。
這家裏沒個女人,仨漢子在一起別提多無趣,三個人又都是封了嘴的葫蘆,無話,也沒什麼共同的娛樂,這家就更難呆了。
於是岩峰隻好沉迷於網絡,在網上玩遊戲,膩了就跟幾個同學在QQ裏閑扯淡。這樣那樣解悶兒的方式都用盡了,忽然就想起皓宇來。先在QQ上看了看,對方離線,本想留言,可又不住地罵自己犯賤,最後終究沒有發。
這大中午吃了飯,秋陽在家裏收拾屋子,洗衣服,打掃衛生。
丹真抱著筆記本電腦在秋陽的臥室裏看著各種報表文件,以及一些項目合同。
岩峰則躲在自己房裏,躺在床上看著設計稿,正想著給詹穎裝修的事。忽然電話響了,是以前那部Nokia,安東還給他的那個。
他拿起來瞧那小屏幕上麵顯示著皓宇的備注名,岩峰不由在心裏罵了句賤人,然後接了。
“幹嘛?”
皓宇聲音慵懶說:“喲,你舍得接我電話了?”
岩峰一臉正氣道:“有事說事,沒事爬。”
皓宇急忙說:“誒你……我有事。”
岩峰冷道:“說。”
皓宇咕噥了片刻,說:“我……我想你了。”
岩峰扯了扯臉上的皮,笑:“嗬嗬,謝謝。”
皓宇問:“你這啥態度?”
岩峰哼一聲,說:“沒啥態度。怪了,我有什麼好想的?有什麼值得你想的?嘞話還是去說給你那些約約兒聽吧,我這兒就免了,我可消受不起。”
皓宇質問:“那個呢?”
岩峰不明白道:“哪個?”
皓宇道:“上次給你打電話接電話那個。”
岩峰還是不太清楚他的意思,問:“哪上次?”
皓宇哼一聲,說:“沈岩峰,你要這樣可就沒意思了哈。你如果真有人了,可以直接跟我說,都不是小孩兒了,沒有誰非誰一輩子不……”
岩峰被這話一下子激怒了,罵道:“你他媽偷人都偷出真理來了哈,看得還真開啊!我憑什麼要跟你彙報我的生活,哪個接電話關你錘子事,你有本事就別給老子打電話。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你當真以為這世界上少了你那屁股地球就不轉了?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夠那格調嗎!”
皓宇抱怨道:“沈岩峰,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不要老像個小孩兒長不大,行不行。”
岩峰一聽這話更瘋了,可又礙於家裏有人,也不敢放開了罵,便直接掛了電話關了機。
想著這皓宇與自己那段青春時光,似乎到後來他才明白,他們隻是用那幾年的懵懂歲月證明了自己有多麼幼稚無知。對於感情,似乎他們從來就沒有真正懂得過,唯一可能存在的就是那種成長過程中的一次有趣的經曆和學習。當然,當初在得知皓宇和皓宇所在的大學裏的某個學生會主席背著他好上時,他還是疼痛了那麼一段時間。事實上他並不真的為愛而傷,充其量隻是失去自己一直自以為是的驕傲和獨一無二的優越而感到的一種挫敗。以至於他現在成了一個徹頭徹尾地偽君子,把原來那單純的,理想化的追求拋到靈魂身後的角落裏,從而戲謔這個世上所有用情不專,隻圖一夜縱情的浪人騷客。盡管他內心還是希望能夠有個比皓宇更能夠吸引他的人,來幫他收斂內心積壓的紈絝。
氣一直淤積在腦門裏沒法消減,於是就打算去網上狩獵。誰知剛打開瀏覽器,忽然顯示器一黑,停電了。
他怨恨地罵了一句:“我靠。”
這最後的消遣路徑也被強製性截斷了,人就像困獸似的在屋裏跳腳,拿著枕頭使勁砸。正虐得起勁兒,忽然電話響了短暫的閃鈴,來了短信。
春節過得怎麼樣?幺兒!
手機屏幕上的號碼被安東倆字覆蓋著。這一瞧心裏的火立刻滅了一半,隨即變了口氣,回複了一句,“挺好的,你過得怎麼樣?家裏人還好嗎。”
安東這邊看完信息,心就軟了,之前那想調侃挖苦的心思是一點也沒留地給扔到九霄雲外去。於是他也開始正經關切起來,聊了天氣,聊了溫度,聊了什麼時候回京等等,最後岩峰等不及對方的短信發過來,就藏著心眼把電話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