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慣會亂想。”
“唉,我這也是患得患失。”
這些日子文蕊珠難以入眠,睡不好,吃不好,腳腫發青,他為她按摩的時候,輕輕一碰便是個手印子。
她雖然沒說什麼,但他卻心疼的不行。
“今天腳酸嗎?”
文蕊珠搖搖頭,說實話她沒感覺到雙腳的存在,每次睡醒都這樣,緩一會兒就好了。
太子憐愛的搖搖頭,熟練的為文蕊珠按摩腿腳,鵸鵌趁勢占懷,太子卻沒再趕它。
“珠兒,其實你不用避諱,東宮無人敢將你擅符咒和禦鳥術的事泄露出去,做你自己便好。”
“有我在,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嗯,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做,隻想孩子平安降生。”文蕊珠笑著指了指肚子,呼吸有些沉重,像是被什麼壓了肺腑般不暢,重重歎口氣,這才舒服些。
太子憂心忡忡的看著她,見她臉上笑吟吟的滿是母愛的光輝,他忽然很心酸。
“你知道嗎?這些日子你一直做噩夢。”
文蕊珠一怔,又釋然一笑,笑容苦澀無奈。
太子卻像是害怕極了,聲音顫抖著:“你一直哭,一直喊我的名字,讓我堅強,讓我好好活下去,讓孩子們逃……”
“都過去了。”她安慰著他,也在安慰自己。
鵸鵌默默抬起腦袋,昂頭站著,綠豆眼骨碌碌轉了幾圈,張開翅膀埋首腋下,鳥嘴巴拉片刻,拔出一根黃金般耀眼的羽毛來。
羽毛被它丟在文蕊珠手心:“燒了泡茶喝,不做噩夢。”
說完,鵸鵌繼續疲憊的窩著。
開口說話真耗費法力,早知道就不淬體了,先修人身多好,至少說話方便。
太子拿過黃金色的羽毛,端詳半晌道:“神鳥鵸鵌,食之不做噩夢,羽毛有用嗎?”
不如還是放點血吧。
“你想殺俺?”神鳥鵸鵌一下子就不困了,尖銳的鳥喙盛氣淩人的昂起,隨時可以啄爛某人血肉。
“倒也不必,取點血即可。”
神鳥鵸鵌看著金色的羽毛,憤憤道:“這片羽毛就是俺的逆鱗,比血更有效,不識好歹。”
“行吧,我先試試,不行還得取血。”他起身就要去找火燭。
神鳥鵸鵌卻叫住了他:“等等,算了,手伸過來,俺再給你一個寶貝。”
太子狐疑朝它伸過手去,掌心向上。
神鳥鵸鵌目光從文蕊珠腫脹的雙腳上移開,抬起一個爪子,做出騎跨的動作,一屁股坐在太子手心裏。
文蕊珠和太子同時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太子臉色古怪:“你不會想在我手上拉屎吧,我會殺了你哦。”
神鳥鵸鵌不屑的“哼哼”兩聲,高傲的昂著頭,猛一用力,太子手心裏出現一個溫熱的東西。
太子的表情一瞬間比摸到屎更震驚複雜。
文蕊珠掩唇忍笑。
“拿去煮來吃,羽毛解夢魘,俺的蛋可讓主人不生疽病。”說完,它發出一連串的怪笑聲。
此笑聲,與古書上所記載的一般無二,文蕊珠還是第一次聽到它笑,也跟著笑了。
從來把鵸鵌當做朋友的她看看鴿子蛋大小的漆黑鳥蛋,感覺自己很難吃得下去。
這跟吃朋友的孩子有什麼區別。
“不愧是神鳥,雌雄一體,自為牝牡,謝了。”
太子為文蕊珠蓋好被子,出去煮鳥蛋了。
鵸鵌終於可以霸占文蕊珠,下巴搭在文蕊珠頸間,舒舒服服的眯上眼睛。
心底傳來一個聲音:俺剛過幼年期,現在的蛋並沒有生命,就是耗費法力和能量,會讓俺虛弱幾天,你放心吃。
文蕊珠輕柔的為它順毛,感激道:“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