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狸貓換太子(五)(2 / 3)

攝政王隻剩冷笑,打量了漪瀾道:“老夫多謝你夫婦成全,若熙成的兒子能繼承大統,倒是以慰我聖朝列祖列宗的英靈。養在宮廷,比養在老夫身邊穩妥的多。”

不知這話是真是假?

漪瀾起身告退,隻留下一句含糊的話:“隻怕是紙裏包不住火,人多口雜。萬一太後老佛爺得知孩子的真實身份……”

皇後所生之子被立為儲君,立嗣慶典要昭告天下,太廟祭祀。

因為立儲一事,致深也必須在京城耽擱數日。

那日他朝服乘轎離去,漪瀾在府裏心懷惴惴。晌午時分,致深匆匆歸來,愁容滿臉,拉了漪瀾去一旁:“出事了!大事!”他說,眉頭緊蹙。自然是大事,漪瀾心裏暗笑。相比攝政王如約行動出手了。

“太廟祭祀時,孩子被人換了。”他說,打量漪瀾的眸光,很是悲慟。

“孩子,恕兒嗎?”漪瀾問。

“是,這孩子多災多難,不過祭祀的那點功夫,就被換掉了。可是此事不能聲張,也不知恕兒去了哪裏?”致深摩拳擦掌跺腳興歎,“老佛爺疑心是我,可是我有口難辯!”

“恕兒,恕兒他能去哪裏?”漪瀾故作糊塗地問,心裏還在暗中慶幸,攝政王,果然是個說到做到的人物,他心裏對這個“孫子”顯然放不下。

夫妻二人沒說上幾句話,宮裏就來人傳懿旨召周懷銘入宮。漪瀾心裏暗喜,忙隨後吩咐尺素備轎去攝政王府。

誰想攝政王府的老管家來了,就在後花園的銅亭內候著不肯露麵,待見了漪瀾痛哭流涕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咱們老王爺依照夫人的計策,掉包去換了光兒小爺出來,可是才到金水橋,孩子就哭了,紙裏包不住火呀,這麼爭鬥中,孩子就被扔進了金水橋,死了!”

啊!

漪瀾震驚之餘都不敢相信此事為真。

“老王爺聞聽此事立刻昏厥,如今中風不起。夫人,這真是,天災人禍,哎呀!”老管家跺腳捶胸歎息不已。

漪瀾扶著柱子的手漸漸發軟,身子也癱軟下去。怎麼會如此?她分明同攝政王安排妥當,她分明可以救出那孩子,哪怕是冒充是光兒,也好讓孩子逃離宮廷保全一條性命。可是如今,反是她害了自己的骨肉嗎?五內俱摧一般,她幾乎要發瘋。

“夫人,夫人節哀順變,夫人對咱們家小主人已經盡心,想必小王爺地下之靈不會怪罪的。夫人,老奴去了!”老管家蒙麵低頭閃出,隻剩漪瀾愕然在冰冷的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她已再沒了勇氣爬起來。孩子,她的孩子。猛然她起身,推開門大嚷,來人,備轎,去,去金水橋去,去太廟……

“夫人,夫人,老爺吩咐過,夫人不可以出府去。”

“夫人,夫人不可!”拉拉扯扯的一片混亂,漪瀾歇斯底裏的喊著,“孩子,我的孩子!”

“出事了,出事了!洋鬼子打進京城了,快快逃命吧!”

依約響起爆竹般的槍聲,她依稀中記得丈夫說過,洋人從海上殺來,從天津衛而來,攝政王在議和。雖然怨聲載道,民意沸騰不許割地求和,但是聖朝積弱難返,打不過洋人的洋槍洋炮的。

好端端的,怎麼又打起來了?

“恕兒,我要尋我的恕兒回來,恕兒!”漪瀾拚命的衝了出去。

三月後。

冀中一處山溝裏,浩浩蕩蕩的逃難人群中,一隊驢車上坐了一位富態的老婦人,灰布大襟,目光呆滯。

“老祖宗,老祖宗,烤紅薯!”安公公一路小跑趕上來,將一個冒著熱氣的烤紅薯遞給車上的太後老佛爺,太後老佛爺已不顧了許多,捧了那滾燙的紅薯就向嘴裏塞。

一旁的廢帝眼巴巴的看著,深深咽一口吐沫,饑腸轆轆作響。

“哎!出京城一個月了吧?今年春來晚,一路都沒見楊柳。”太後老佛爺慨歎一聲。

“那是幹旱,”皇上在一旁嘀咕一句。老佛爺憤恨的目光瞪向他,又無奈的收回。

“咱們,這是向哪裏去呀?奔西北,投奔聶大帥,還是奔興樊,投奔周大帥?”安公公試探的問。他深知那孩子死了,周懷銘悲痛欲絕的離京,這梁子就結下了。如今朝廷風雨飄搖,他周懷銘手握重兵,興樊一代富足,朝廷之命未必肯受,還哪裏會收留他們這些難民?但是去陝西嗎?那邊的官員又何以忠心?老佛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銘哥兒都不肯收留,那誰還肯收留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