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時候你就這麼說,看他願不願意相信。”
雙方各執一詞,眼看著就要吵起來,侯爵卻敲了敲手中的權杖。
大理石上猛然發出的喀喀聲音讓幾乎熱鬧起來的市議廳為之一靜,掌握最多權力的先生們將鋪設綢緞的桌椅占據,他們相互擁擠在最中央,誰也不肯移動分毫。
即便是沒有座位的男人也隻是依靠著柱子站立,而正對大門不遠處的長凳上卻是空空如也。
“我們不是應該商量如何歡迎這位秘書嗎?”
“是的,這是一件不容懈怠的事情。”
市長提了一下帽子,他今天沒有佩戴假發,兩邊稀疏的白色頭發都從中間翹起來了,要是被那些貪玩的孩童看到了,少不了會相互競賽式的模仿。
“不如就定在這裏,如何?要知道當初親王殿下路過此地的時候,我們也是在這裏開展歡迎儀式的,親王殿下對我們在大門前新修建的馬駒雕像讚不絕口,甚至還在馬腿上留下了親筆簽名。”
“這不是一個好主意,市政府的存在反而提醒了對方自己前來的目的。那位光臨的秘書是馬紮然的弟弟,他們兄弟兩個都是虔誠的新教教徒,所以不如將歡迎地點安排到聖跡殿去,或許那個距離神明更近的地方能夠多吸引他一些注意力。”
“這個主意好。”
他們在此事上達成了意見一致,卻對迎接的步驟爭論不休。
人們常說,堅硬的城市裏沒有柔軟的愛情,盧茲匹特堡顯然就是這樣一所不討人喜歡的地方。
它的位置太過於是遠離中樞的城市,反而更接近領國的首都“葉賽沐留懷特”,這就使得它常常被宮廷的大臣忽視。
這所城市就像一位隱藏在母親黑色大衣下的男孩,既不願意高聲哭喊,猶如嬰孩那樣央求母親乳汁喂養,也不能死死拉扯她的衣服,施展堪比成年男子般的壯碩氣力。
和那些體態優美、位於內陸地區的城市,盧茲匹特堡仿佛一位不受喜歡的繼子。
等到那些精通法律、詩歌的文秘們查閱資料出聲提醒後,宮廷大臣才會恍然大悟地意識到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既不浪漫,也沒有出現過著名人物的地方,不對...至少那裏的葡萄酒和呢絨服裝還算不錯。
當地人常常會從來去商人或者流浪詩人的口中了解到偉大的巴姆城,他們都知道了那裏建有花團錦簇的城市花園,雄偉瑰麗的羅亞爾宮,高聳入雲的神聖聖母院,鋼鐵般漆黑的奧古斯丁大教堂......
盧茲匹特堡的市民總起來挺起胸膛的相互談論,高聲地告訴別人奧古斯丁大教堂前方的金色鑄像有多麼華麗。
仿佛他們也親眼看到了那些專屬於封建君主和他臣子才有資格享受的奇跡,他們對首都的呼喊遍布整條中心大街上。
油光水滑的棗騮馬邁著優雅的小方步,穩穩地拉著馬車,伊凡和他的行李麵對麵坐在一起,他們前進在專屬於市民階層生活的中心大街上。
和之前經過種植香榭的林蔭花苑不同,這裏的建築既不豪華,也不具備藝術的美感,它們相互交織在一起,每個建築幾乎相同,卻又不完全相同。
居住在裏麵的市民有一萬種不可思議的手段使得它們從整齊劃一,變得猶如低俗繪畫中的吉普賽人的蝸居一樣。
這裏沒有尖型雙拱的屋頂,卻有粗糙、簡單鋪設瓦片的木製頂棚。
這裏也沒有黑白相間的大理石地麵,人們往往是用泥土夯實地麵,再用磚頭壘高一層門檻,讓雨水進不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