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附近的人都聚集過來,皮埃爾便讓付過錢財的人排成一隊,讓幫工從認識的居民家裏借來一隻桌子。
伊凡雙手抱胸站在旁邊,不動聲色的觀察這些臉色不好看、似乎有著不為人知的疾病的市民,隻見他們擁擠在桌子前麵,還是皮埃爾大聲喊話,人群這才不再向前擁擠了。
“先生,快救救我!”
“我的肩膀從前天開始就一直疼痛,就好像有鋼針在裏麵生長。神父已經給我驅了魔鬼了,但是它留下的毒液依舊存在的我的體內。”
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走過來說到,他捂著肩膀,神情有些恐懼。
一般人真的很相信這樣一個外表壯碩的男人會露出這般膽小的神情。男人緊緊握著皮埃爾的手,好像在握著自己的救命稻草,這種態度讓醫生感覺到滿意。
皮埃爾微笑地點了點頭:“放心吧,隻要我幫你把手臂上有毒體液放出來,你的身體就會很快恢複。”
“但是在放血治療開始之前,我得說明一下,這種治療是廣泛證明有效,早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些富有智慧、膽氣的人都已經知道了,人類可以尋求體液的平衡可以獲得健康的身體。”
那漢子表示理解:“我非常理解這種治療,據我所知,城市裏麵體麵人經常會去放血。”
畢竟漢子本人也是一個理念先進的成年人,這種在平常人看來有點超乎常理的事情在他看來反而十分容易接受。
於是不由分說,他便脫去了上衣,將自己同樣深色的胸部、帶胸毛的肚皮裸露在外麵,那醜陋軟榻肚子頓時引發了眾人的嘲笑。
現場變得嘈雜起來了。
皮埃爾咳了下嗓子,又拿起桌子上的金屬器具敲了敲桌子,試圖讓眾人變得安靜下來。
“先生們,雖然我們不是什麼體麵的紳士,但是至少也是熟知禮儀、遵循上帝的善良之人,我們的人格和那些住在莊園裏的老爺門沒有什麼不同。”
“請不要嘲笑、戲弄他人,這位強壯先生勇敢地表現了自己,大家反而應該為他的勇氣祝賀。”
這段話說話,現場還真的平和下來了,不僅不再有人發出戲謔的笑聲,反而有幾個真心為他人著想的青年人鼓起了掌聲。
有幾個正在工作的過路人放下了手中的麻袋,略帶好奇地鑽到了人群的縫隙裏。
不遠處的街道跑過來過來了幾個被這鬧騰場麵吸引的人,他們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看到有人在鼓掌,居然一個個也鼓起了掌。
“好好好,男人就是得不怕事。”
“真是大驚小怪,人家醫生都說了,這樣做是有好處的,等一會兒我也來放血。”
“這男人身材還不錯——就是肚子太大了,看來家庭環境不錯。”
看到自己從人群裏麵得到了一點鼓勵,男人的臉上也多了一絲紅潤,他仿佛成為了在那些活躍在奧爾良地區的戰地騎兵,高挺著胸膛一次又一次地擊退早上略顯冰冷的涼風。
贅肉和脊背的淤青在風中微微搖動,雖然他手臂和胸口比較健壯,但是腰部卻因為長時間搬運貨物而顯得塌陷。
皮埃爾非常樂意地見到自己出色的口才,完全吸引了人群的注意。
和伊凡聊天時候緊張無比的狀態想比,他還是更加適合和這些底層人士打交道。
也難怪大師兄會罵他像陰溝裏的牛西西——作為農民的孩子,他的確不太富有自信去麵對那些家財萬貫的貴族官僚。
“開始醫治了。”
不知道誰說了聲。
伊凡就這樣看著皮埃爾將劃痕器皿在男人的上半身劃出很多個傷口,模糊的血肉開出一道小口。
如果感覺出血不是很大,便會在原有的基礎上再次劃出一個更大的口子,鮮血從傷口外側溢出,濃稠而富有腥臭味的液體慢慢流淌而出,很快就汙染了他的褲子,沒過多久一件鮮紅色的輕薄衣衫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男人感覺到有些疼痛,他嘶啞咧嘴,眉頭僅僅皺起來,雜亂的眉毛和眉心高聳的肌肉結合在一起,變成一座植被豐茂的小山。
上半身的流出來的血液很快就被人體自帶凝血細胞給止住了,傷口越來越小,暗紅像幹涸的池塘一樣的痂,上麵覆蓋著一些黑褐色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