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塵緩緩道:“皇帝的病情嚴重加劇,太醫們說,或許也就這幾日了。”
蘇曉就這麼趴在他背上,懶懶的賴著:“之前我把脈的時候,不至於這麼快呀。”
“最近事多,他的兒子露出野心,令他驚懼。”季衍塵冷笑,“皇宮派了不少人,想請你和諸葛進宮醫治,你安心睡下,讓諸葛去。”
“能安心嗎?”
“能。”季衍塵把她摟回懷裏來,“萬事有我,你不可多思多想。”
“知道了。”蘇曉失笑,就窩在季衍塵懷中,貪婪地從熟悉的氣息中汲取力量。
從前不懂得世人為何要癡迷於情愛,如今她懂了,很多時候,很多事,隻要看到了心裏那個人就會心安,更會生出無窮無盡的力量來。
世間萬難,再不難跨越。
……
實則蘇曉有孕之後,又過了一兩個月,不怎麼再脾胃不順了,睡得也比從前多。
近來努力求清淨,心裏卻很不淨,好容易不用出門了,也就晨起季衍塵要去上朝的時候醒了一次,隨後又睡著了。
再醒來,外麵陰沉沉的下著秋雨,風也有些涼。
“王妃醒了?”青黛捧著小香爐進來,臉色有些不好看。
“怎麼了?還特地點著香。”蘇曉知道不大對勁,出聲追問。
這時候,尋穀快步走了進來,沒敢靠的太前,免得讓一身水汽沾染到蘇曉身上。
“是皇帝,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蘇曉愣了愣,不管怎麼說,讓皇帝這麼死了,似乎也算便宜了?
視而不管就是幫凶,何況當初季修桀暗害季衍塵之時,皇帝不僅裝眼瞎,還在幕後推波助瀾了來著。
才受了這點時日的罪,就要死了?
見蘇曉沒說話,尋穀也沒開口。
王爺的話,若蘇曉不願,那就不必去,反正誰的顏麵都不用給。
蘇曉輕歎一聲:“諸葛還在宮裏?”
“在。”
“那咱們也進宮吧。”蘇曉打了個哈欠,“叫上元月和子武,今天進了宮,恐怕要呆上好一陣的。”
但話又說回了,這麼短短幾個月,宮裏的喪事可真多啊!
除了南宮的那一場,皇後死的還算慘烈,聖德去的也算罪有應得。
可心頭的那口鬱氣,始終沒有放下來。
如今皇帝也要死了,她自是要去親眼看著的,然而,再讓季修桀看著美夢碎在眼前……
這些舊怨,也該告一個段落了。
皇帝還沒有咽氣,國喪未到,不必穿素服。
蘇曉選了身顏色明亮的常服,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
“彌留之際,是諸葛說的麼?”她這般問。
“是他。”尋穀微微蹙眉:“他還想再試試,早上就叫人來請了你,你當時還睡著,沒有驚擾。”
“那差不多了,可以順便帶著諸葛練練手,還不用擔心能把皇帝救活。”
聽她這樣說,尋穀忽然有些好奇:“若那人不是皇帝,你可有把握?”
“有啊。”蘇曉自信點頭,“當初阿衍也快踏進鬼門關了,就是我拉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