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好。”朱琪搖著折扇,無所謂聳聳肩,隨後便將目光放到了賀臨身上。
“這……若我沒認錯的話,是長贏吧?”
“這是漳州知州,與你父親都是同級,不行禮便罷了,是你隨意能喚表字的嗎!真是不知禮數!”魏高奕瞪著他。
朱琪卻不理他,隻是看著賀臨:“我聽聞長贏你上任知州已經有好些日子了,可卻一直沒來過麓興學院,是看不起我們這些落榜同窗嗎?”
這話拱火就相當明顯了,不少人都暗暗投來視線。
可他這點道行,在賀臨這種千年的狐狸麵前怎麼夠看呢?
她淡然一笑:“我若看不起同窗,便不會來此參加詩會,更不會站這跟你說話了。”
言下之意,若她真看不起,是叼都不會叼朱琪這種人的。
朱琪倒也不生氣,可能是臉皮本來就很厚。
此時那個漂亮女子的婢女也下了馬車,手裏抱著一把琴。
朱琪轉頭看著身旁那個漂亮女人,說:“這是東揚樓的晏姑娘,我此次特意將其請來,於詩會中撫琴,魏博信,為了你這詩會,我可是煞費苦心啊。”
聽到這名號,不少人驚歎出聲。
正所謂十裏秦淮河,六朝金粉地,秦淮最出名的除了繁華的商業,便是各式各樣的青樓。
每年秦淮都有這樣那樣的選花魁活動,基本每個秦樓都會辦,目的是選出自己的頭牌。
而這些頭牌,基本是不賣身的,反而積極參加各種文人間的聚會、詩會。
美國社會心理學家馬洛斯將人的需求,由低到高分成了五種,分別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需求
對這些家境極好又閑出屁來的文人墨客來說,生理需求是最好滿足的,他們追求的當然不僅於此。
所以,這些從小受培訓、有才華、能get到自己說的點、懂自己尊重自己,能夠通過獲得她們歡心,從而給自己臉上貼金的青樓名妓們,便十分受追捧。
縱觀十裏秦淮,有八位久負盛名之女子,被人稱為秦淮八豔。
東揚樓晏夢蝶便是其中之一,尤善撫琴,一手琴技出神入化。
知道麵前站著的人便是晏夢蝶,不少人都好奇起來,瞪大眼睛來瞧,恨不得將晏夢蝶的麵紗看出一個洞。
不過魏高奕聽她居然是個妓女,眉頭反而皺的更狠,可麵對朱琪這樣的紈絝,偏偏不好說什麼,到時候朱琪又要借機說他排擠同窗,於是隻能拂袖轉身,不再搭理。
感受到其他人羨慕的眼神,朱琪搖著折扇,好不得意。
賀臨見朱琪那翹著尾巴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無語。
什麼為了魏高奕的詩會煞費苦心,估計就是想來魏高奕和眾人麵前顯擺自己請來了名妓,讓他們嫉妒吧。
不過顯然打錯了算盤,真正的讀書人,怎麼會羨慕這些有的沒的?
賀臨懶得和朱琪這樣的人多說什麼,每說一句,都是拉低自己的格調,隻轉身看向小桃和湘昆:“走吧,上山。”
話落抬步就走。
除了自己剛剛出場,賀臨全程都沒看自己幾眼,現在還直接轉身走了,晏夢蝶看著她的背影,目光深了兩分。
魏高奕還要繼續留在這接梁夫子,朱琪則帶著晏夢蝶上了山。
路上,晏夢蝶語氣擔心的問朱琪:“朱公子,賀大人是漳州的知州,你剛剛如此與他說話,若他之後記恨於你,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