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睡前,老爺的嗓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吩咐今早想喝銀耳羹,大約是辰時初,奴婢從廚房端了銀耳羹進院,一般這個時候,老爺都已經起來在院子裏練武了。
但今日奴婢沒有看到老爺,以為是老爺因為身子不舒服所以貪睡,便去敲門準備喊老爺起來。
可奴婢敲門之後,門裏一直沒有人應答,就覺得有些奇怪,一推開門發現,老爺他……他掛在房梁上,椅子倒在地上。”
“然後呢?”
管家接話:“然後她大叫了一聲,引來了旁人,大家一起將老爺從繩子上抱下來,一探鼻息發現,人已經……”
賀臨走到房間門口,往裏一看,汪副使正躺在地上,沒有穿鞋,倒是穿了襪子,旁邊一個椅子倒在地上,椅子上方的房梁上,正掛著一指粗的麻繩。
“範仵作,你查看一下汪副使。”
“是。”
範仵作上前,跪在汪強身邊仔細的查看了一番。
“回大人,汪副使眼合唇閉,麵帶赤紫色,頸側與耳後皆有勒痕,口吻兩角及胸前有吐涎沫,雖然符合自縊身亡的特征,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根據剛剛這丫鬟說的話,汪副使若打算自縊,不可能還說今早要喝銀耳羹,可如果是死後被人掛上房梁,耳後就不該有勒痕才對。”
賀臨抬頭看著房梁:“你上去看看。”
“是。”範仵作搬來桌子,踩了上去。
房梁上很多灰,除了繩子掛著的地方。
範仵作抬起繩子看了看:“大人,這繩子與房梁相接之處皆無磨損。”
“既然如此,那汪副使便是死後被掛在這繩子上的。”
上吊死的人,都會因為求生的本能掙紮。
這個時候,繩子與房梁接觸的地方,定然會有磨損。
像汪強家這種方形的房梁,磨損會更加清晰。
沒有磨損,就證明是死後被人掛在這裏。
不過如此也隻能說明汪副使不是在這裏吊死的。
而且吊死歸吊死,自殺歸自殺。
賀臨覺得範仵作的話很有道理,若汪強一意求死,不可能還有心情讓下人準備銀子羹。
即便死因真的是上吊,汪強也有可能是被人脅迫上吊。
“你們老爺昨晚有出去過嗎?”
如果死因真的是上吊,那麼第一現場肯定不是這裏,隻是之後被人轉移到了這裏來。
管家搖了搖頭:“沒有,老爺昨夜戌時末睡下之後,一直沒有出去過。”
賀臨沉吟一瞬,朝地上的汪強抬抬下巴,“範仵作,扒開他衣服看看。”
“是。”
範仵作從桌子上下來,扒開汪強的衣服看了看,“回大人,汪副使身上並無其他傷痕。”
賀臨走到床邊,蹲下看了看汪強的鞋子,很幹淨。
她摸了摸下巴。
管家說汪強沒有出去過,可能隻是他不知道汪強出去過。
因為汪強即便是吊死,也多半是被人脅迫,不然他這麼一個會功夫的漢子,不經過打鬥想活生生將他吊死,不太可能。
可那凶手即便是脅迫汪強,也一定是在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