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本來就睡得晚,今天醒得還早,當整個公寓裏隻有他一個人,就會感到格外空曠。
困意一陣陣上湧,顧爻決定補個回籠覺再說。
下午要去上課,上完課還要去醫院去看顧母。
顧爻打著哈欠,窩回床上睡個回籠覺。
從現在開始滿打滿算兩年,這一年要從顧母嘴裏撬出當年的事情。
那晚上就不能和齊暄吃飯了。
想著,顧爻的意識就沉入黑暗。
上完下午的課,從學校去往醫院的路上,遠處的落日將雲染成淒絕的紅,卻已近散去,層層疊疊的雲被實際的黑沉吞噬,最終成了一片的暗色。
窒息又沉悶。
顧爻看著霞光漸落,直到完全散去,才收回目光。
到醫院病房門前的時候,護士正在給顧母換藥。
原本躺在床上帶著些難受的顧母在看到顧爻的那一刻,眼裏迸出強烈的欣喜,臉上也不自覺地掛上笑,忍不住坐直身子。
看著麵前已經長成一個大人的孩子,作為母親的她,顯得格外無措。
畢竟從顧曦離開,顧爻就像是一夜之間長大,再沒讓她操過半點心。
就算是家中落魄,他也是一個人扛起來,從沒喊過一句累。
現在帶著她這個拖累,也是盡心盡力照顧。
“爻爻來了。”
顧爻將手上的果籃放到桌上,平淡地應了一聲。
多年沒有交心交流,讓顧爻不知道該怎麼和顧母攀談。
隻能沉默以對。
顧母看著少年冷淡的側顏,微微歎了口氣。
顧爻坐在床前,垂著眸給顧母削蘋果。
顧母看著遞到眼前的蘋果,嘴角又牽起一抹笑,接過少年手上的蘋果,嘴上還要抱怨,“下次來就不用帶了,我也吃不了那麼多。”
顧爻擦了擦手,點了點頭。
二人之間又是無話的沉默。
顧爻也意識到這樣不行,抬頭看向顧母,伸手給人拿枕頭墊好。
“最近身體怎麼樣?”
顧母聽到顧爻關心的話,眼眶竟有些酸澀,她拉著自己孩子的手,“沒事,最近都挺好的。”
她臉上的笑意還沒掛上多久,就瞥見少年落下的領口裏的深淺痕跡。
她也不是什麼無知少女,自然知道這痕跡是什麼。
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顧母捏著蘋果的手指力道大了幾分。
顧爻又坐回床邊,顧母看著麵色如常的少年,抬起頭看著少年,帶著些試探開口,“爻爻,小曦,啊不,齊暄,沒讓你幹什麼吧,我治這病應該挺貴的。”
感受到顧母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自覺瞥向領口,顧爻就知道這波暗示是因為什麼了。
他不動聲色地往上拎了拎衣服,毫不避諱地和顧母對視,眼裏是一片坦蕩,語調中帶著些甜蜜。
“哥哥對我很好的。”
聽到顧爻對齊暄的稱呼,顧母搭在白色床單上的手,忍不住攥緊些許。
“是嗎?”
看到顧母不自然的動作,顧爻也歎了口氣。
畢竟是原主的母親,而且平心而論,顧母對他其實不算差。
隻是他的心主觀偏向齊暄罷了。
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對他而言,陪了他三個世界的齊暄在他的心裏是地位更高的。
和人打這些彎彎繞繞,他實在是搞不贏。
顧爻認真看著顧母,還是決定開誠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