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北八月初。
閻家在準備著閻鬱二十歲生日宴會。
顧爻看著桌上那一封邀請函與任務通知放在一起,隻覺得諷刺。
他撇開眼,轉著手上的七寶佛珠。
心中的焦躁怎麼都平複不下來。
小九看著顧爻煩躁的模樣,拿起那張小紙條。
“宿主大大,要不,我們就……”當做沒看到吧。
顧爻抬手打斷他。
“小九,你應該知道無法輕易改變的。”
閻西是有些封建的人。
要不然也不會相信算命先生的話。
而閻鬱的及冠,他是一定會大辦的。
不僅會大辦,而且閻家守備也會極為鬆懈。
這兩月行蹤不定的閻西,也一定會回來為閻鬱慶生。
無論從哪個方麵考慮,閻鬱生辰那日,
都是最好的動手時機。
他不能,不能為了一己之私,打亂整個計劃。
這次任務關係到整個晉省百姓。
0529沒有人類的這般大義。
遇到顧爻之前,他也是一直渾渾噩噩,是快穿局中常年業績墊底被人嘲笑的係統。
明明不是出廠靠後的係統,卻還保持著出廠設置。
與那些有著各種形態的係統不一樣。
他自己也知道這件事。
也不是沒聽到過背後的人罵他“老古董”,就是嘲笑他這麼多年了還是原始形態。
可這一切在遇到顧爻之後都不一樣了。
他不再是業績墊底的係統。
也認識了66這個朋友。
在他心裏,沒有什麼是比顧爻的想法更重要的。
他知道閻鬱是跟了顧爻好幾個世界的人。
也知道顧爻為了閻鬱的生辰做了很多準備。.伍2⓪.С○м҈
親自去城外的寺廟求了住持開過光的佛珠。
還是由住持戴在身上三月的佛珠。
自家宿主並不是個輕易相信這些東西的人,可思來想去,卻還是選擇了這個禮物,有空閑時間,會親自去給閻鬱祈福。
那祈福的祝詞,都細細收好在匣中。
這般用心。
為什麼就要這般殘忍呢?
他隻是想補給閻鬱一個及冠禮。
一個,欠步韶欒的,及冠禮。
小九沒那麼偉大,他隻想顧爻開心。
“宿主大大,這任務,我們……不做了。”
掌心的紙條已經被小九揉皺。
顧爻抬眼,那張幼態白嫩的臉上已經掛滿了金豆豆。
少年搖著頭,唇瓣微微顫抖,身子也跟著一起顫,像是因為這件事而感到憤怒難過。
“這任務,太欺負人了。”
顧爻有些無奈,“我都還沒哭呢,你哭什麼?”
少年抹著眼淚,哽咽道,“我就是忍不住,為什麼偏偏是這一天?”
顧爻指尖搭在那精美的邀請函上,輕撫這八月初四這個日期。
“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原劇情中也是這個時間。
如今,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顧爻輕輕搖了搖頭。
“不必了。”
他還是,要破壞他的及冠禮了。
小九還想勸一勸,顧爻卻先一步直視著他。
“小九,我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我不能拉著這萬千性命去給我一己私欲陪葬。”
顧爻抬眼看著外邊院牆上無憂無慮的麻雀,忍不住伸出手,“小九,這亂世,已經夠苦了。”
他就不要再去徒增苦難了。
逆光中的指尖輕輕蓋住了小小的麻雀,卻觸及不到它們的自由。
罷了。
顧爻放下手,輕轉著腕間的七寶佛珠。
小九站在顧爻的身側,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
八月初四。
閻家上下都是一片喜氣洋洋。
作為閻家唯一的孩子,閻鬱的二十歲生辰自然是辦得極為隆重。
門前迎來送往。
顧爻在一群衣著華麗的人中,顯得格外不起眼。
閻鬱站在門前,卻不是在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