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被所有人盯著的沈折竹卻並沒有理會其餘人的目光。
他俯身,將懷中的人放到輦轎之上,伸手給人係好鬥篷,把帽子拉好,將那張臉擋了個嚴嚴實實,沒有讓人窺探半分。
紅紗層疊,兩人在紅帳之內,任誰也看不清這兩人在幹什麼。
有些不怕死的,想要一窺這位嬌弱美人真容,神識隻不過剛剛靠近這座輦轎,四角鎖魂鈴輕響,對靈魂神識的威壓直接壓得人抬不起頭,像是要將整個靈魂碾碎。
能力強的還能拚著個重傷擋一擋,撤回神識,那些稍弱的,直接魂飛魄散。
還有些被困在這四角魂鈴的束縛之中,承受著每時每刻的刮魂之痛。
少年伸手給人蓋上毯子,將軟枕的位置調整好,直到滿意了,點點頭,才慢慢起身。
少年自紅帳踏出,偏頭看向那些被鎖魂鈴留下的靈魂神識,抬手一揚,作勢就要將那些苦苦掙紮的靈魂捏碎。
“魔主,手下留情!”
言若扶住千金穀一位長老,掀開他的眼皮,已經瞳孔渙散,要是再不將神識歸位,就要死了。
剛剛這人的動作他快得都攔不住,但好歹也是他千金穀的人,這麼多年他雲遊四海,也虧得這些長老撐著千金穀,他不能見死不救。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折竹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在言若身上,看了一會兒,沒有多言,幹脆地就將手中的靈魂扔了回去,言若接住,微微傾身,
“多謝魔主。”
給足了沈折竹麵子。
沈折竹沒有說話。
這種無關緊要的跳梁小醜,他就當是給言若一個麵子。
目光落在勉強撐著的幾個靈魂之上,沈折竹抬手一揚,那幾個虛弱的靈魂就進入他的掌心。
神識凝聚而成的小人是虛弱之相,凝實的靈魂都變得透明,落在沈折竹掌心,少年側眸看了一眼,那些神識滿是驚懼之相。
“魔頭,你敢!”
一聲暴喝,有門派中人提劍殺來。
沈折竹卻沒有半分手下留情,掌心一握,本就虛弱的靈魂,轉瞬間碎成粉末。
未入天地,不入輪回。
化作微光,成了這四角鎖魂鈴的養料。
略顯破舊的鈴鐺在吸了這麼多靈魂之後,倒是洗去了些許塵埃,看著亮了一些。
少年撚了撚指尖,輕嗤一聲,像是有些不滿意般喃喃自語,“還真是廢物,這麼多人也就將這鎖魂鈴恢複些許。”
在寂靜的地方,沈折竹一句話猶如水入油鍋,直接炸了這些本就心高氣傲的修士。
“魔頭,還我師弟命來!”
“今日我就來為我師姐報仇!”
“魔頭果然是魔頭,殺人如麻,從不手軟。”
“……”
“……”
聽著這些話,沈折竹隻覺得沒有半點新意,怎麼罵來罵去,這些人還是隻會這幾句。
看著殺來的一大撥人,大都是手上還有武器的,少年輕嗤一聲,眸中閃過一道紅光,厲喝一聲:“無絕!”
原本立於沈折竹身前的無絕劍轉倒轉了個方向,直直地飛向沈折竹。
那些圍繞在無絕劍身邊的靈劍猶如最忠誠的仆從,跟著無絕劍一同飛向沈折竹。
靈劍繞身,沈折竹表情沒有半分波動,從一開始他就知曉,無絕劍有這般能力。
而此刻,他就要用它來打這些偽君子的臉。
他抬起手,指尖搭上劍柄。
而後,握緊!
當無絕劍入手的那一刻,少年的眸中染上些許猩紅之色,可麵上卻淡然如風。
無絕劍會無限放大人內心的陰暗,蠱惑持劍者失去理智。
可是沈折竹,他的心魔從來都隻有顧爻一人,對他而言,其餘人都是跳梁小醜。
若說從前是執著於想要尋求一個答案,那現在沈折竹就是要救人!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可沈折竹做不到。
這些人敢對顧爻生出窺探之心,無非就是想以顧爻挾持他。
先是想做漁翁,又是想對顧爻動手。
那就,死吧!
少年心中殺意滔天,可那俊美的臉上卻是一片漠然。
死寂的眸子盯著這些想要動手的人,合體後期的威壓直逼這些人,生生將這些踏步而飛的人壓了下來。
感受著體內充盈澎湃的靈力,沈折竹心中卻感受不到半分喜悅。
這些靈力中,有多少是顧爻的,他都不敢想。
少年斂了斂眸,壓下心中的思緒,手腕一抬,無絕劍劍尖直指這一群人。
沈折竹薄唇輕勾,揚起一個和緩的笑,倒是襯得那張麵如冠玉的臉看起來格外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