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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爾爾紅真人遠比許晨光想象的還要小,他敲開房門,開門的是一名幹瘦黝黑的小姑娘,許晨光第一時間還以為走錯房間了,這明明隻是一個未成年啊,有沒有十八歲啊?直到身後的麻阿黎用彝語和姑娘交流起來,許晨光才確認是找對人了。
關山的孩子普遍營養不良,發育遲緩,這他很清楚,可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看起來和市裏初中生差不多大的孩子,已經嫁為人婦了,還是被幾方人馬尋找的“詐騙犯”,讓他有些不一樣的感慨。
麻阿黎交流了一陣,沙爾爾紅神情逐漸激動起來,許晨光雖然聽不懂彝語,但從兩人的表情可以看出,肯定是說到安家人過來要帶她回去的事。
見兩人情緒越發緊張,沙爾爾紅直接轉頭拿起一個塑料袋裝的行李就要奪門而去,還在許晨光一把拉住,沒想到這姑娘直接低頭就一口咬過來,許晨光心裏一慌,突然想起這關山居高不下的艾滋病患病率,手一鬆,這下雖然自己躲了過去,卻也讓沙爾爾紅一下從身邊溜了過去。
許晨光心道不好,剛一回頭,就聽見本已跑掉的沙爾爾紅一聲驚呼,整個人已經被吉淼淼給淩空抱了起來。
“呀~”
吉淼淼練了多年民族跤,摔同級對手玩一樣,何況是怎麼一個幹瘦幹瘦的小姑娘,此時更是一個熊抱把沙爾爾紅攔腰抱起,整個人雙腳亂蹬,卻又無計可施,被抓在原處,隻能張嘴用彝語一通亂罵。
麻阿黎此時也湊過來,忙著和許晨光解釋沙爾爾紅激動的緣由:“許哥,她……她說我們是魔鬼,她就是打死也不回去!”
許晨光這下也為難起來,他之前隻是想把人找到,可現在真找到人了,反而不知道怎麼辦了,想來想去,隻能讓吉淼淼把人先穩住,他這邊聯係鎮上,把人接回去再搞調解。
好不容易等人來接走,又打發了總算明白過來的巴哥,許晨光總算鬆了口氣,隻是在把沙爾爾紅送上車時,突然看到那黑鴉雀一樣的姑娘,一雙寒星一般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自己。
那眼神裏的火焰一下燙到了許晨光。
她在……恨?!
恨自己把她從南下逃離的火車前攔下來?
許晨光以前不是沒看過這種眼神,在監察委的時候,他無數次見過這眼神,那些監察對象裏也不乏放話“冤枉我,我回頭弄死你”的狠人,甚至和那些押往監察駐點的腐敗分子動過手,但許晨光未曾怕過,因為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對的,是正義的,是履行自己的職責,但現在呢?
自己把這個逃離家庭的姑娘找回來,是對的嗎?
回鎮上的路上,兩天沒怎麼合眼的許晨光心裏卻一陣彷徨,明明吉淼淼主動拿過方向盤,讓他在副駕躺一下,他卻隻覺得心裏莫名忐忑,憋了一路,他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你說,她這下回去會怎麼樣?”
“怎麼樣?”
吉淼淼一邊看著路,隨口回答道:“還不就是繼續跑咯,這跑關山來找媳婦又不是什麼稀奇事,那經常看得到,這些外人根本不懂彝族女的,他們就以為這媳婦買回去就是一錘子買賣,可人家根本就沒誠信這概念,能學會用錢,那都是近些年的事了,找這彝族女的,那就和去越南買媳婦一樣……。”
“好了好了,別說了,你自己也是姑娘家家的,開口買媳婦買媳婦的,聽起來不奇怪嘛。”
見吉淼淼越說越離譜,許晨光忍不住打斷道。
“好好好,我不說了,但我跟你講,這彝妹子,真的……嘖”
吉淼淼雖然後麵的話沒開口,但那牙花子一撮,眼睛往後排的麻阿黎一瞟,許晨光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隻能悶聲轉過頭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晨光總覺得吉淼淼對麻阿黎有股子特別強烈的敵意,言語間時不時夾槍夾棒的,有時甚至明晃晃的懟過來,讓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好在麻阿黎對這一切仿佛早就安之若素,基本不回嘴,隻是在那低頭出神,隻有偶爾感受許晨光投來的目光時,才會抬頭默默相對,就算是一種回應。㊣ωWW.メ伍2⓪メS.С○м҈
但這次不太一樣,這從來不主動說話的麻阿黎,突然在後排輕聲道:“許哥,你知道前麵沙爾爾紅還和我說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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