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圓登時陷入了另外一片氣味更加可怕的泥沼。獄卒一走帶走了所有光線,陰暗和恐懼包圍了她。
她猛撲在門框上,呼哧呼哧大喘氣,疑惑:“便宜?什麼便宜?”
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濃重的陰影中傳來一聲輕微的嗤笑。
陳圓驚得一蹦三尺高,差點癱地上:“!!!……救命啊!”
牢房中沒有人,她害怕。
牢房中有人,她更害怕!
陳圓萬萬沒想到,竟然把她這個重罪嫌疑犯跟其他犯人關押在一起。而且聽那笑聲,絕對是個男人!
這年頭流行男女犯人混合關押的嗎?這合理嗎?!還有沒有人權??
她渾身一抽搐,不敢回頭,扒在殘破卻十分堅固的牢門上嚎啕大哭大嚷起來:“放、放我出去!有、有人!這裏有……有個男的!!放我出去——哇——”
一聲嗤笑,仿佛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陳圓徹底崩潰,毫無形象地放聲大哭。
“嗬……”背後陰影中的嘲笑極為惡意,似乎在欣賞一場精彩好戲。
她堅持不懈的歇斯底裏大哭大嚷終於惹煩了暴躁獄卒,那頭遠遠傳來一聲更加惡意的大吼:“踏馬的給老子閉嘴!沒有雞的閹貨太監,弄不死你個賤婢!”
這話如當頭一棒,震得陳圓腦袋瓜嗡嗡的。
隨即,她更大聲地扒在門上使勁拍門,繼續放聲大哭:“太監,太監就不是男人了嗎?!哇——”
坐在她背後陰影中的身影僵了一瞬,緩緩往後挪了一挪。
陳圓不敢回頭,她可以肯定,背後那個人正無比陰暗的盯著自己。
這地方根本就是黑獄,完全沒有人權可言。剛剛穿來就遭遇死囚+黑獄,她也太難了吧!
現在又搞出一個太監來,這都是什麼鬼?!
她一邊嚎啕,一邊檢討自己上一世有沒有寫了不該寫的文,荼毒了不該荼毒的青年朋友——並沒有啊!!為什麼要搞這套幺蛾子心理變態大套餐來懲罰她?
不過,陰影中的那個人可能被她高分貝的吵鬧嚇住了,一時間居然沒有對她動手動腳。
陳圓心裏打定主意,如果身後那人敢亂動,她一定誓死反抗,使出女子防身術第一十八招一腳踢在——呃,這個那個,他好像也沒什麼可以被踢的……
想到自己有可能一招製不住身後的大變態,陳圓臉都黑了。咱就是說,穿越技術不佳,頂多落地成盒吧——這麼折騰我有意思嗎?
然而不論她如何哭嚎哀求,獄卒跟沒聽見一般根本不搭理,似乎以她的慘狀取樂。
不知哭了多久,陳圓的嗓子徹底喊不出聲來了,酸痛的胳膊再也扒不住門框,終於“吧嗒”一聲掉了下來,癱坐在地上。
“嗤——”背後又傳來一聲冷笑,陰魂不散。
陳圓頭皮發炸,拖著手銬腳鐐丁零當啷爬到聲音對角線的角落,抱緊自己警惕地瞪著那團黑暗。
黑暗中隱約有一個人影坐著,看不清全身,可陰影中黑眸卻閃著兩點不可忽略的光亮。
忽然那人的鐵鐐也叮當響了一聲。
“你!……你、你別過來!!”陳圓尖叫起來,氣勢很足,可身體蜷縮得更緊了,“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黑暗中的陰影並沒有再動彈,陳圓理解為這人暫時被自己嚇住了。但是她猜也猜得出來,住在這種牢房裏的都非善類,潛伏在暗林風影中的野獸,在某個角落裏覬覦著她。
一時間,無數黑獄電影的橋段亂糟糟湧入陳圓腦中。
恐懼,憤怒,饑餓,幹渴,震驚,說不清道不明的危機感,甚至對未來的茫然,將陳圓包裹得嚴嚴實實。
她緊緊閉著嘴,好像一隻被扔上河灘的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