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長報,猶如催命鬼叫,震得陳圓一哆嗦。
急促而緊張的腳步聲打亂了原本已經漸漸平靜的地牢,各個監房都胡亂躁動動了起來。
崇王,九王爺!那可是皇帝的親弟弟啊!哪個囚犯也沒想到深陷大獄求告無門的時候,能親眼看到崇王大駕!
隨即整個地牢此起彼伏響起哀告:“王爺,殿下!我冤枉啊!”
“殿下大恩大德,長壽無疆,小人真冤枉,殿下!”
“殿下,罪囚乃……請王爺明察秋毫——”
“冤枉,我是被冤的——我什麼都說——別殺我!”
毫無例外,每個喊冤的囚犯得到的隻是一頓沒頭沒腦的棍棒和斥罵。很快,場麵更加混亂,又變得更加詭異地此起彼伏。
陳圓被兩頭堵在了牢籠之中。
前有崇王駕到,後有半昏迷的獄卒,她不知自己還能往哪裏逃。
恰在此時,身後摔得七暈八素的獄卒酒勁似乎過了一半,“哇”一聲吐了個昏天黑地,口中嘟嘟囔囔:“崇王……崇王?!”
陳圓顧不得許多,抬起一腳又踢在獄卒下巴上,隨即邁開步就跑。
牢房裏陰影中的眼神如一道鉤子,直直望著她身形一閃,遠遠朝一側通道跑去。
如果陳圓運氣好,她閃電一般的神閃躲還真有可能幫她躲過崇王侍衛們的注意。然而,她剛一閃身躲到一旁的側巷中,後背緊貼著一道牢門,就聽腦後“呼啦啦”一陣亂響。
她剛要回頭,頭皮猛地一痛,一個蒼老而古怪的聲音乍然驚起:“來,來人啊!有人、有耗子逃跑啦!——母耗子!”
地牢裏,囚犯都不算做人,被稱作“耗子”。陳圓是個女囚,自然是個母耗子。
背後的牢房裏忽然伸出一隻手來,死死薅住她頭發,拽一個踉蹌。
“唔!!!”陳圓不敢聲張,死死忍著眼眶裏疼出的眼淚,反手就是一拳。
指間的鐵鑰匙正插在那人額上,擦著眼球掠過。扯頭發的老手下意識一鬆,陳圓一個懶驢打滾移到側巷的另一頭。
才停下,她就發現周邊全都安靜下來了。
幾道深淺不同的呼吸聲在頭頂。
陳圓:“???”一抬頭,一雙金絲綢緞馬靴正戳在她眼前不足三尺的地方。
周圍瞬間“呼啦啦”圍上了一群侍衛。
陳圓:“……”
好麼,老耗子一叫,整窩大貓咪都來了。
她順著那雙金絲繡花的馬靴往上瞧:華貴絲緞綢褲是標配,淺黃長袍外罩鼠灰大貂氅,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立在一堆侍衛的簇擁之中。即便環境如此陰暗,可連瞎子也能看得出眼前這位年輕公子渾身上下閃爍的隻有實打實“有錢”“尊貴”兩個字。
陳圓沒想到在號子裏老老實實待了好幾個時辰一點事都沒發生,剛逃出牢房才一分鍾,就跟幾萬年不下一次地牢的崇王殿下撞了個麵對麵。
人要是倒黴,喝涼水都能塞牙,即便穿越了也還是繼續塞牙。
她就這麼跟崇王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瞪著。
終於,一個隨侍看不下去,怒喝一聲:“呔!哪裏來的妖女,竟敢越獄求死!”
崇王不開口,隻是拿著條精致的手帕不緊不慢地擦拭自己的指甲縫,眼中餘光打量眼前這姑娘。
隻見陳圓失魂落魄模樣,這才幾個時辰,臉色變得跟鬼一樣蒼白,而滿嘴幹涸的燎泡,外加黑血凝固在嘴角,渾身上下的衣裳沒一件像樣的,破破爛爛衣衫襤褸分外狼狽。
“嗬。”崇王輕笑,更讓陳圓毛骨悚然。
她剛來這個世界呀,要不要這樣麵對皇親國戚?
她仔細打量過這個崇王爺,嘖嘖嘖,長得倒是人五人六的,果然皇家才有好基因,讓她嚴重懷疑這個崇王爺說不定就是穿越事件的男主。
如果自己得罪了男主,豈不是開局就大大不妙?說不定被拿著劇本的上帝之手隨時切掉——㊣ωWW.メ伍2⓪メS.С○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