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圓身影快消失在圍牆的一刹那,一枚石塊又狠又準擊在她的後腦勺。
陳圓身形一晃,頓時大頭朝下栽了下去。
眼睜睜看著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囚當麵玩消失,所有人全愣住了。
誰也沒想到手無寸鐵的女人,居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著這麼多守衛的麵逃跑,而且居然成功了!
白頭翁男子放下手中彈弓,不著痕跡地撓了撓頭。
嘖,剛才最後一下是他沒控製好,瞄太準了——按照這個力度,那丫頭非死即傷。加上她身上已經中了無數彈,多少手腳受限,跑不了多遠的。
不過……那條伸來搭救女囚的黑練是哪裏來的?又要將那丫頭帶到哪裏去?
還不追?!
他意識到事情正脫離計劃控製,立馬一揮手:“人犯中了我一彈,跑不遠!快翻過去,給我找。找不回來,唯你們是問!”
手下人一聽,“呼啦”一聲一擁而上,使輕功的,爬樹的,翻牆的,搭人梯的,甩繩索的,各顯神通,十來個人眨眼間就翻過圍牆,呼呼啦啦轉眼沒了蹤影。
白頭翁男子正是督主手下大都尉田央,他領著一眾人馬連打帶殺,看似拚盡全力,實則為女刺客逃獄成功推波助瀾。
此地是禦史監院,一個被俘的女刺客即便功夫了得,在滿院子一等侍衛的包圍中也難敵眾手,更何況守衛們兵甲精良,陳圓想要逃出去又何談輕鬆?
所以,督主便讓他帶一眾心腹夾雜在並不知情的守衛獄卒當中,賣力聒噪,實際全心劃水,想盡辦法讓女囚“逃出生天”,以釣大魚。
然而誰也沒料到,崇王好巧不巧選在今日來審訊犯人,更沒料到王爺心冷,居然下令誅殺女刺客。
難道王爺不想查出行刺真凶了嗎?
他不解其中緣故,隻好將計就計,在崇王走後馬上掃清一條道路,讓陳圓“打出一條血路”直接逃出去。
見心腹兄弟喊打喊殺揮舞刀劍追著女刺客跑遠,他終於長長籲了一口氣,搖頭晃腦:“哎呀,這下如何跟督主交代?!你們這幫蠢材!”
其餘獄卒聽到此言,慌了,今天出門撞了哪路邪神?看管不嚴,死囚在手上逃跑,這是要殺頭的啊!
他們嚇得麵無土色,紛紛跪倒在地上磕頭,一地邦邦亂響:“田大人、大人饒命!”
這可真不能怪他們!是您親口說督主大人的命令:要抓活的——那誰敢真的下死手啊?不下死手,讓囚犯跑了,這到哪裏去說理啊!
田央怒道:“你們還在爺爺麵前苟且?!還不快去抓人!”
這幫獄卒才幡然醒悟,戴罪立功懂不懂?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
頓時,所有人連滾帶爬,向府外四通八達的各條道路搜去......
直到所有侍衛和獄卒全都散盡,府院裏又恢複原先那種死氣沉沉的寧靜整潔。
田央拿著彈弓輕輕敲擊掌心,緩緩踱到方才陳圓奔出的那道地牢門口垂手立著。
不多一會兒,地牢口緩緩走出一位個頭略高、精悍挺拔的人來。他渾身披著暗色鬥篷,肩背寬闊,風帽模糊了麵目,隻露出一截線條分明的下頜,晴光微風掃過,幾縷黑發在空氣中輕拂。喵喵尒説
田央畢恭畢敬地拱手行禮:“大人,人、人已經跑遠了。隻是——”
這人正是督主秦領。
他略微點點頭,似乎知道女囚逃跑瞧了瞧滿地碎瓦礫,又望向院外濃密茂盛的樹叢,冷笑一聲:“你打中她了?”
田央冷汗,心虛地垂下頭:“回稟督主!沒、沒打死,真的!”
他忙了一下午,一頭熱汗加冷汗,整個人都浸透了:“督主,這......會不會跑遠了?”
秦大人當然不傻,手一抬,提出破衣爛衫擰成的一根繩子:“有這個在,帶上狗。”
田央滿頭黑線接過來:“這——是那個女刺客留下的?”
嘖嘖,膽子真是不小,鬼主意還挺多,居然自己搓繩子預謀逃跑。哪裏像那些貪官文士,到了禦史監院簡直跟抽了骨頭似的,除了哭哭啼啼罵罵咧咧,就是巴不得趴在地上給督主大人做哈巴狗舔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