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人趕來的是大內行走侍衛劉白。原本他們這幾日被安排跟蹤女刺客動向,萬沒想到跟蹤陳圓跟到玉羅河畔,居然撞上一個貼身營救秦督主的大好機會!
他一揮手,身邊帶著的五六個暗探瞬間跟上,直奔秦督主而來。幾人解開身上響碟,用以迷惑對手,果然對方一聽腳步聲雜亂,以為援兵眾多,嚇得落荒而逃。
等到劉白提刀趕到近前,秦領早就將其中一名受傷刺客截下,指著剩餘刺客逃跑的方向:“追!看他們跑哪裏去。”
劉白一愣——那女刺客怎麼辦?
可看秦督主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他立即指揮屬下騎馬去追,自己又趕緊將馬匹牽過來:“督主,您可......受傷了?”
不說不打緊,秦督主這時才覺得半邊胳膊都麻木了,熱乎乎的血正順著胳膊往下淌。
劉白見督主受傷不輕,嚇了一跳,連忙吹了幾聲短哨,招來兩個番子,交代速速通知田央崔海升,又命老藥頭速趕到督主府邸候著。
交代完畢,他牽著棗紅大馬,將座上秦督主護送回府。
誰知他緊趕慢趕,牽馬一路小跑,秦督主還是在半路上搖搖欲墜。急得劉白不停地跟秦領說話:“督、督主,您,您醒著點啊!”
秦督主半垂著腦袋不言語,也不知昏過去沒有。
劉白知道此刻暈過去,怕是難弄回府去,連忙找了條衣帶將幫秦督主紮住傷口。
見血漸漸止住,他鬆口氣,沒話找話道:“督主,方才小人到前……是有人已經來過了嗎?”他看到地上離得較遠處有一個人倒地,猜想秦督主另有幫手。
也不知這句話戳到秦督主哪根肺管子了,氣得秦領猛咳起來:“咳咳咳!少、少廢話!”
劉白聽督主的中氣還算足,又放點心,故意道:“督主,今日要好好謝謝人家勇士——若沒他,督主怕是受傷更重呢!”
原本昏昏沉沉的秦領忽然一睜眼,斥道:“還不是你沒看好刺客!”
劉白一愣,隨即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不怕死問道:“.…..剛才那個,是那個女刺——?”
“閉嘴!”秦領忍無可忍,終於怒斥。
劉白明白了,驕傲冷酷高高在上如我們秦督主,竟然被一個放長線釣大魚的女刺客給救了。
劉百戶臉色有點懵:“.…..”別說是高嶺之花秦督主,就是我小小百戶被自己要抓的犯人搭救,也掛不住麵子啊!
他現在開始同情既傷了胳膊、又傷了麵子的秦督主了。
督主一路不說話,他也不敢再言,踏著若明若暗的月色越走越快,隻時不時喊一聲“督主”,確認督主大人還清醒著。
一進督主府內院,秦領心下稍稍放鬆,頓時頭暈眼花一趔趄差點栽倒在地。
好在老藥頭早就岣嶁著脊背候在內院了。剪刀剪開粘滿鮮血的衣裳,隻見原先就沒好透的右臂傷口上,又被人劃出幾道極深的口子,鮮血汩汩而出。
老藥頭見慣鮮血,隻幾根銀針下去,手到血止,隨即找燒酒針線將傷口處理完畢。
臨走時,老藥頭又半側麵龐,對秦領道:“督主大人這兩日且告假休息吧。今日凶險,再多幾刀,這條胳膊就廢了。”
半靠在榻上的秦領閉著眼不說話,胸口顯而易見地起伏更甚,看得劉白一陣頭皮發麻,趕緊將多話的老頭子送了出去。
秦領躺在床榻上,耳朵裏卻能聽見劉白在院子外低聲訓老藥頭:“老黃爺您真是人老話多,沒見督主不愛聽這個嗎?”
老藥頭翻著濁眼:“傷情也不許說了?幾時的規矩?”
劉白急得跺腳:“噓,小聲些!督主不要臉的嗎?”
老藥頭沒反應過來:“督公不要臉?他不要臉還能跟你說?”
兩人雞同鴨講了好些時候,臥房裏督主大人咳嗽咳得更厲害了。
老藥頭歎了口氣:“得了,熬的藥裏再加桔梗冰片,給督公大人順氣化痰。唉…...”
送走了搖頭晃腦的老藥頭,田央也跟著趕回來了。他身上帶著深夜的涼氣,隻穿了軟甲,進門見到劉白就問:“督主如何了?”
劉白簡略報告了一番,又怕督主生氣,隻好自動跳過猜想的那段,告訴田央督主一人力撐,剛好自己帶人路過,這才兩下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