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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您想知道新夫人長什麼樣嗎?”
秦督主捏文書的手一頓,臉色黑兩分。
“方才下聘的時候,新夫人還躲在花廳屏風後麵偷看呢。”老田得意洋洋,他的功夫雖然不及督主那麼好,可耳聰目明是絕對的。㊣ωWW.メ伍2⓪メS.С○м҈
秦領麵色不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田央被這一眼凍得渾身打顫,連忙笑道:“我、我沒看見人,就見地上有個影子。不過,想來崇王看上的女人,長得都不會差。”
秦領當場捏死田央的心都有了。
“看來新夫人膽子不小,督主有你——”田央沒眼色地繼續自說自話。
“邦!”
田央被秦督主一個蓋碗打得頭暈目眩,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連討饒:“哎呀!疼疼疼!!——督主,我錯了我錯了,別、別打……”
在秦領恨鐵不成鋼的瞪視下,田大都尉夾著秦督主批好的一疊文書連滾帶爬地逃了。
氣到腦門蹦青筋的秦督主此刻耳邊清淨,心中更加地煩躁。
他睇一眼桌上那個紅彤彤明晃晃的八字紅箋,終於忍不住,站起身拂袖而去。
【正乾輯事廠院】
正乾輯事廠辦公的廠院距離督主府隻隔著四條街,田央帶著侍從騎馬一路狂奔到廠院裏才長出一口氣。督主肉眼可見心情不佳,這兩日讓弟兄們安分點,別沒事找不痛快。
正想著,迎麵走過來一個人。
田央定睛一瞧,樂了:“海升,你今日不是去北鎮撫司了嗎?”
崔海升笑眯眯使了個眼色道:“如今誰還敢在外麵多待啊?”
兩人一對眼,彼此心照不宣,現在輯事廠的不痛快,大多跟秦督主即將娶親大事有關。
早晨一到北鎮撫司地界,就有人看熱鬧指指點點,瞧得崔海升頭頂冒火。鎮撫使肖邦彥這老家夥拿到秦督主的請柬居然陰陽怪氣,一會兒說要巡值,一會兒說要坐府,總之不肯痛痛快快答應出席婚宴。
肖邦彥多年官場老油條,鼻子裏哼出一聲:“那還不是秦督主一句話,‘這段時間登雲城裏不夠太平’,讓老子加巡五成?不然,老子能忙成這樣嗎?”
崔海升畢竟是個太監,肖鎮撫使根本沒把他看在眼裏,隻是想出口惡氣,對秦督主調令錦衣衛巡防表示不滿罷了。
這幾句話讓崔都護心頭一把怒火點到了頭頂,恨不得當場給老家夥臉色看。
然而,他自詡為場麵人,這點事也勉強忍得下,笑道:“肖大人能者多任,事務繁雜,是天子重臣、國家棟梁。秦督主仰慕已久,讓小人將第一份請柬就直送您府上。咱們鎮撫司年底的柴直銀,督主已經關照。明日大婚,請您老撥冗,您看——”
此時見秦領的人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炭火銀子也算是一筆不菲的收入,麵子裏子俱基本到位,肖邦彥再揪著不放,則顯得小雞肚腸,隻喝茶不說話。
崔海升一見有戲,趕緊又補了一堆貼心體己話,悄悄附耳又密語幾句,這才哄得肖鎮撫使點頭,答應當日派人在秦督主府設障巡護,算是給秦領一個麵子。
田央聽罷,冷笑一聲:“國都裏哪個達官貴人家裏有紅白喜事,他肖邦彥不去鞍前馬後?偏偏到了咱們督主這裏,就——”
他瞧了一眼崔海升,心下歎然,轉頭道:“兄弟,老田今日也在崇王別院裏不舒服。”說著將下聘時候的事又跟崔海升說了一番,兩人俱是感慨,外人都如此看不上這樁婚事,恐怕新婦更難滿意督主吧。
半晌,崔海升立著眼,呸了一聲:“千人踩萬人騎,有什麼好得意的?聽說九……在床榻上甚是禍害良人,被他弄一夜不死也去大半條命——”
田央目光一凝,趕緊拉著忿忿不平的崔海升:“.…..少說幾句!”
“爺爺憑什麼閉嘴?”崔海升氣得聲音拔高幾度,揮手揮腳抵開田央,“那貨家裏的丫頭芯子都是爛的,活著出來的賣窯子裏去都沒人敢——”
他被田央一把捂住嘴:“別說了!”
跟著田大都尉的眼光,崔海升扭頭才看到身後長廊不遠處,站著一個腰肩挺拔而麵目沉冷的人,身後還跟著個衝他們使勁搖手比劃的老三羅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