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隻是做一個簡單的筆錄,你不用太緊張。”身著駝色大衣的蘇格蘭場工作人員拿著記事本對著病床前的瑪麗說。
這已經是她清醒後第三天的事了,子/彈擦過她的腰部,送醫及時,很快安排了手術,她幸運的活了下來,除了不得不留下的疤痕,她今後依舊能正常生活。
或許是傷口間的灼燒感帶來的痛苦體現在她的臉上,警員也不願意讓這位年輕過姑娘再多回憶幾遍驚魂片段,畢竟是她的未婚夫痛下殺手,況且,案件非常一目了然。
他翻了幾頁檔案,受害人瑪麗,姓氏居然一直掛靠著沃爾,那個孤兒院的名字,一九二三年四月一日生,曾在溫莎第三後勤部隊服/役。死者,休·克裏夫,亨利·克裏夫的獨子,一九三九年十月八日於......唉,都是戰爭!
第一目擊者,湯姆·裏德爾,瑪麗在孤兒院的舊識......剛剛已經做過筆錄了,真是不幸中的萬幸,現在漢伯寧街的公寓很少有人住,如果不是這個男孩出現,她不知道還要多留多少血,是否還能在這裏接受調查呢!
“瑪麗,你還好嗎?”他口中的目擊者走進了病房,用著一種體恤式的神情看著病床上的少女,他感歎了下在這種時代總還會遺留一些美好,便告知瑪麗出院後如果願意可以來認領休的遺體就離開了。
“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瑪麗疲憊地低下頭,她沒有責怪湯姆送給她那個華而不實的東西,畢竟他肯定是不了解她現在的,並且她該感謝他,如果不是他......湯姆真的變了,而她卻總用小時候的想法揣摩他,這麼想著她又露出欣慰又愧疚的表情。
裏德爾自然是觀察到了她的臉色變化,他繼續假惺惺地說道:“瑪麗,你為什麼想跟這種人結婚?”
“休......”瑪麗歎了一口氣,抬頭對上裏德爾黑色的眼睛,“他曾經也不錯,無論他什麼樣子我都不該拋棄他,而且,我覺得我應該結婚了。”
“隻是因為這個?”
“啊,那不然呢?”瑪麗的眼睛微微睜大,露出一副“不然你還想讓我怎麼樣”的表情,對自己的人生規劃表示了理所應當。
“你還真是胸無大誌。”他批評道,瑪麗看著裏德爾的表情沒有多大變化,但她忽然感覺到小時候的那個他和現在的他重疊了,他還是對她有那麼多說不明白的討厭,畢竟她和他的人生理想天差地別,她覺得普通的人生平凡又珍貴,而他好像非要在這世界上占一塊很大的位置,還是那種她攀不上的。
不過,這也讓瑪麗覺得這就是湯姆,比那天那個說要成為她的朋友的湯姆更真實了,當然,她認為他還在把她當朋友。
“休......”瑪麗一時間感慨萬分,她沒有多少和男性相處的經曆,他是唯一一個表達了自己對她的喜歡的男人,他明明對她說過“愛”,可到昨天,他又是那樣的恨她,她還想著他們有很多時間來調和那些傷痛......
“他不愛你,你會走出來的,瑪麗。”
裏德爾自認為自己的話語總是帶有煽動性,隻要他張張嘴,許多人就會順著他的思路前進,這種一切盡在掌控中的感覺並沒有體現在瑪麗身上,裏德爾不明白,為什麼她對於那句“他不愛你”,會崩潰到大哭,以至於他在想是不是應該再補充一些像是安慰的詞彙,但他並沒有這麼做,因為她此時在哭,瑪麗的眼淚從她透亮的眼睛中湧出來,他很少見過她哭泣,作為一名看客,這感覺令人......興奮,興奮到渾身顫抖,又如蛇蟻噬心。
她是感受不到他瞳孔裏那份暗湧的,她沉迷在沒人愛她的個人世界裏,一直到她胸腔劇烈收縮,上氣不接下氣為止。
太失態了。
這沒什麼,瑪麗,忘記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沒什麼、你現在回到倫敦了,你還活著,你要繼續你的新生活。
“那你呢,在學校過得怎麼樣?”瑪麗使勁拍著胸脯,讓自己的聲音回歸正常,紅著眼睛拋出了這個她比較好奇的問題,“你進了哪個學院?拉文克勞?”
“斯萊特林。”裏德爾看起來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樣子。
她知道湯姆很聰明,小時候就知道如何更好的掌控自己的魔力,而她壓根沒往他的回答那裏想,她一聽到這個學院,一下子變得有些不愉快,甚至扭動了一下身子,可立馬被腰部的傷口疼的齜牙咧嘴。
“哦,恭喜你。”她幹巴巴地說。
“你有什麼不愉快嗎?”裏德爾心裏鄙夷了一下,繼續問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跟洛雷勒·佩羅、你們學院的,決鬥,然後把她送到聖芒戈呆了五個月。她父母找到學校來啦,我就是這麼被開除的。”她聳了聳肩。
“我知道。”他點點頭,“你在前兩年還算有名,瑪麗,你很厲害,據我所知當時佩羅已經七年級了。”
“她罵米拉貝拉,那個詞。”瑪麗惡狠狠地說,“就算是現在,如果她出現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後悔當初的決鬥,我依舊會把她打進聖芒戈。”米拉貝拉是她的好朋友,一個美麗的就像黑珍珠一樣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