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很快來到大森林前,但見四周迷霧漸重,難以視遠。
“時辰晚了,咱們就從那顆大樹下開始往裏走吧?”張任一指前方,四十米外,有一顆高大的野棗樹,枝葉上似乎還殘存著不少野棗,顯得甚為顯眼。
在陌生的林區夜間狩獵,找一個好的標誌物很重要,如果以這棵棗樹為中央,圍繞著它在附近數裏內打獵,再晚也不至於迷路。
覃鈺隨意嗯了一聲,心裏卻想:“益陽的金威和臨湘的曾茵茵,是師父特別提到的荊南名家,怎麼一天之內全都跑這麼個小鎮上來了?”
張遜在覃鈺說要南下武陵創業之後,特意跟他介紹過南荊州的奇門強者,江南數郡雖然不及荊襄底蘊深厚,卻也擁有不少暗境層次的高手,當然,也就四到五個對覃鈺有極大威脅。
偏偏剛才碰到的曾茵茵和金威,正是其中之二。
這種極不合理的巧合,不由得覃鈺胡亂猜疑起來。
“師兄,我左你右?”張任將一套弓箭褡褳遞給覃鈺,疑惑地看著他。
覃鈺點點頭,脫下鶴氅,疊好丟褡褳裏。然後取出自己的獵弓,背上褡褳,拈出一支箭來。
“好!”
二人進入狩獵狀態,各自悄悄向左右包抄而去,寂靜無聲。
……
據傳神農架是華夏始祖、神農炎帝在此搭架采藥、療民疾矢的地方。他在此“架木為梯,以助攀援”,“架木為屋,以避風雨”,最後“架木為壇,跨鶴升天”。因此曆史久遠,物產豐饒,但同時,凶猛的禽獸也有許多。
還好這裏處於大森林邊緣地帶,人類經常出沒,有些明顯的小山徑可以行走,倒也不用披荊斬棘。
走了大半裏路,覃鈺已經感應不到師弟的氣息,知道他也走得遠了,凝下心思,搜尋獵物。
今年氣候特殊冷得早,如今天寒地凍的,萬物蕭條,百獸窩伏,夜晚在外麵野跑的更是微乎其微,走過了兩個小山坡,除了采摘到一些藥材,居然沒碰到一個值得一射的獵物。
看著十幾米外,在鬆樹上溜上溜下撿鬆果的一隻小鬆鼠,覃鈺鬱悶地放下弓,想:“來隻肥野雞也好啊!”
猛聽遠處一陣枝葉擦動的聲音,間或還夾著幾聲獼猴們的尖叫。
覃鈺精神一振:“有狀況。”聽聲音來處,最多三十多米遠,也許是虎豹之類的猛獸路過,氣味驚動了機警的獼猴。
他腰一弓,迅速向著聲響處潛行過去。
正行間,忽然一絲警兆,自心底發出,直刺入他的印堂識海。
覃鈺驟然定住身體。
他現在的功力,隻是明境巔峰,但因為長期修煉半步吐納術,心神感覺特別敏銳,堪比一流暗境高手。
驚心的感覺令覃鈺腦海裏似乎炸開了一朵沸騰的油花,刺激得身體又麻又燙。
很危險!
覃鈺半蹲在草叢暗地裏,一動都不敢動,額頭不覺冒出冷汗,心想:“為啥比上次遇到戲芝蘭夜襲感覺還可怕?如此刺骨的殺氣彌漫,不會又是暗勁強手吧?”
忽聽十來米外,一個樹叢的陰暗處有人歎道:“鄧精夫,你我昔日舊怨,三年前便已了結,今日為何又不講信義,潛伏密林,偷襲於我?”
這人說話溫文爾雅,一字一句慢條斯理的,但覃鈺聽他說話,心底就不住地生出一絲絲的寒意。
“你……咳!咳!……咳咳!”一陣咳嗽忽然冒出,另一人之前似乎一直竭力忍耐,此時終於忍受不住,想要說話,卻更猛烈地咳嗽起來。
“嘔!”一道怪異的聲音。
“怎麼了?鄧精夫,我史璜自問對你仁至義盡,俯仰無愧,三年來也低價賣給貴族不少的糧食兵器,並不曾虧待於你。你如此嘔血,是對史某心感愧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