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不是在做夢吧,小穎,你居然舍得回宿舍了?”一隻叼著牙刷的小腦袋從洗漱間裏探了出來,是葉芝。
“肯定是鬧別扭了唄,不然誰回娘家。”書桌旁,舍長盯著手機眼也不抬地笑道。
杜若穎不禁扶額:“……我也是交了宿舍費的好嘛,平時怎麼就不能回了?”
“拜托,你敢不敢捫心自問一下,現在真的是那個‘平時’嗎?心思都寫臉上了呀,小傻瓜。”
“姐妹,教你一招。”上鋪被子裏悠悠地飄出了一句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話語,“要我說,男人這種生物,你就不能太當回事兒。你越在乎他,他越得寸進尺,這樣下去,遲早會氣壞你自己。”
“哈?那種處在發情期的死金毛,誰在乎啊!”
“瞧,這不就招供了。”
“嗯,確實招供了。”
“……算我求你們了行不行,別瞎猜了好嘛?這麼想吃瓜,刷言情小說不香嗎?”
“小說肯定不如身邊的新鮮大瓜香啊!快說快說,他到底做了什麼壞事,讓你這麼生氣?”
“葉芝,上夜宵,開會。”
“臣附議,再叫點喝的。”
然而杜若穎隻是一臉倦意地爬上了床:“你們玩吧,我困了。”
雖然她也感覺自己心中憋著一股氣,想要向她們徹夜傾吐,但如果真把威廉為了體驗特殊服務而將她趕出公寓的事告訴她們,別說是考前陪她通宵談心了,她們肯定會直接殺進教師公寓,非把威廉給手撕了不可。
當然,最後丟掉性命的肯定也不是莫裏亞蒂同誌就是了。
說到底,他跟她隻不過是偽裝的戀人關係而已,無論他做出多麼墮落的事,她都犯不著生氣。
不過……
搞不好,那家夥此刻正爽得不行吧?
嘶,那種糟糕的畫麵,隻消隨便腦補一下,就能——
讓她火大得壓根睡!不!著!啊!!!
然而,另一邊的實際情況卻是——
威廉的臥室裏,雙人床上,一雙塗有水蜜桃色透明指甲油的纖手,正緩慢而靈巧地解著一件白襯衫的紐扣,一顆,又一顆。細嫩的指尖有意無意地掠過那片隱藏在襯衫之下的肌膚,滿是挑逗的意味。
可是,威廉忽然溫和地止住了她繼續解紐扣的動作。
“怎麼,害羞了?”彌繆莎貼向他的耳側,輕聲說道,“不脫掉衣服的話,可沒法進行按摩服務哦。”
“我隻是覺得,像你這麼漂亮的女生,從事這種職業真是太危險了,萬一——我控製不住自己怎麼辦?”
“嗯~那聽起來也不錯啊~”
“哦?你就不怕會遇到壞人麼?”
“至少我確信,像你這麼溫柔的人,肯定不壞就是了,”她將手從他的控製中輕輕抽出,然後緩緩撫過了他金色的鬢發和微紅的耳際,“真要說的話,你隻不過是,太渴了而已——”
“我隻不過是……渴了而已麼?”在她的輕撫之下,威廉的雙眼中漸漸彌漫起了霏微的霧氣,“但是,我記得你們國家有過這樣一句古訓,說‘人不可貌相’,初次見麵就對一個人作出‘不壞’的判斷,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哦。”他再度輕柔地捉住了她亂動的手,“還是說,你早就已經觀察過我了,所以才能這麼肯定?”
彌繆莎愣了一瞬,隨即釋然地聳了聳肩:“咱們真的要在這個時候,聊這麼掃興的話題麼?”
“掃興麼?我倒覺得這個話題非常助興呢,或者不如說,這個話題才是主題。”他微揚起了嘴角,“你不正是為了和我聊這個,才假扮成按摩師進來的麼,在那位莫裏亞蒂先生的命令下。”
“啊啦,看來還是穿幫了,”她故作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那你現在打算拿我怎麼辦呢,親愛的詹姆斯先生?”
“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你準備趕我走麼?還是說,要把我扭送到警察局裏去?隻可惜,我好像也沒做什麼足以坐牢的事呢,要不趁現在做一件?”說罷,她低頭在他鎖骨上印下了一抹唇紅,那一點柔軟到抓心的觸感,已經馴服過了不知道多少人,她相信他也不會是例外。
然而威廉隻是冷笑著眯起了雙眸:“你要做什麼我都不介意哦,前提是,如果你還有力氣的話。”
彌繆莎的眼底頓時掠過一絲驚異,她試探性地想要從他身上站起,卻發現自己早已陷入了一種渾身發軟的狀態。她忽然回想起了初入這個公寓時首先覺察到的第一個異常,就是那些緊閉的窗戶,但她當時恰好被隱藏的竊聽器和威廉的談話轉移了注意力,後麵再也沒有機會去深究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