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穎拿起那枚粉色的小套,腦子裏瞬間掠過一堆靡亂而奇怪的畫麵——

關於威廉的。

更奇怪的是,這些畫麵並全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很多都在以前夢見過。

杜若穎:……?!!

她趕緊用力搖了搖頭,試圖清空腦子裏的黃色廢料。

自己居然對福爾摩斯先生的死對頭產生了非分之想,這科學嗎?這不科學!

“怎麼了,臉紅成這樣,不舒服麼?”威廉的聲音忽然從身側傳來。

杜若穎慌忙用手掌掩住避孕套:“沒有啦,可能是天太熱的緣故吧,哈哈……哈。”

威廉的目光從她那微紅的臉頰逐漸下移至不合身的白色襯衣上,心中不覺泛起一股癢意。明知那句“天太熱”隻是拙劣的謊話,但空氣卻錯覺般跟著升溫起來,灼得他逐漸難以呼吸。

他別過臉去,為她披上了一件薄毯。

杜若穎:“……”我說天太熱,為啥他給我披毛毯?這是什麼獨特的挖苦方式嗎?挖苦我撒的謊太拙劣?!

片刻之後,威廉也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和她上句話似乎有些不搭:“抱歉,屋裏之前沒有開空調。”他拿起遙控器打開空調。

對於這種人為控製氣溫與空氣流通的現代科技,其實他還沒有太習慣,因此很少會主動去開。但他早該想到,包括她在內的現代人類,都對空調有很重的依賴,甚至可以說是片刻不能離。

現在替她開了空調,應該也算是正確回應掉她那句“天太熱”了。

他暗鬆一口氣,順手把朝海的落地窗關上,卻突然察覺到窗外閃過了一粒異常的反光。他略微有些不悅地拉上窗簾,動作自然流暢,不露聲色,絲毫看不出刻意掩飾的痕跡。

不料這讓杜若穎的神經再度緊繃起來:“幹……幹嘛突然拉窗簾?!”

“因為——”威廉猶豫著頓了頓,終於還是沒說出窗外的異常,“感覺這樣比較有安全感。”

“是……是嗎?!”杜若穎皺起了眉,就差把“我不信”三個字寫到臉上。

如果說剛進門時,她還尚且懷著一絲感激他收留自己的好意,那麼,從見到書裏夾著一枚Dorox的那一刻起,那份感激便蕩然無存了。

別說“安全感”了,恰恰相反,此刻她的警覺性簡直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書是他提前準備好的,套顯然也是。也許他早就算到了現在這個局麵,一直在等她自投羅網。那個關窗拉簾的動作,就像一個無聲的宣告——宣告她徹底成了甕中之鱉。

犯罪屆拿破侖,竟然恐怖如斯!

殊不知,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附近樓棟的陽台上,一個手上戴著黑色護腕的高瘦人影正衝著他們這個方向,氣急敗壞地放下了望遠鏡。

屋內,細微而單調的空調機械聲將屋裏襯得很靜,涼爽的冷風吹來,為燥熱的空氣降下些許溫度。

“差點忘了給你倒喝的了,”威廉替她斟上一杯熱水,“屋裏還有茶包和速溶咖啡——如果你想在晚上強打起精神,也許可以考慮一下。”

“謝謝,我暫時不渴。”她勉強一笑,將水杯推遠。

“擔心燙的話,也可以喝礦泉水,這兩瓶我都沒動過,你隨意。”

“嗯。”她乖順地點了點頭,卻沒做出任何拿取的動作。

威廉給她倒的水,她自是一口也不敢喝,就連這瓶未拆封的礦泉水,也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要知道,往礦泉水瓶進行針孔注射,然後再用恰當的高溫局部溶解塑料,從而封住針孔之類的騷操作,在偵探小說裏可以說是屢見不鮮。誰知道他會不會也來上這麼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