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涼正在為南洋的事情煩惱。
自從洛陽狂生華林去南洋當了監察使之後,她對南洋的了解開始變得立體了些。
朝廷的三大內軍府中,論兵強,屬西域,論地廣則是南洋。
大概以後世的瓊州海峽為界,以西全都是屬於南洋軍府管轄,程家第一批人到這片土地上建了三座城。
最北麵的名為定海城,大概在後世的北海附近;第二座城名為蒼梧城,大概在後世的河內附近;第三座城名為逐日城,在這塊陸地的最南端。
南洋都督府設在蒼梧城中,最早的南洋軍府也就是這三座城中的那一片地方。
但海洋和陸地就是那麼的不同。
西域也大,但遠征軍在前麵攻城掠地,西域都督在後麵就跟著治理和建設,反正一顆釘子一顆釘子的往前紮,甭管隔得遠還是近,總歸是有跡可循的。
但海洋不一樣。
一支艦隊放出去,完全不知道會在哪兒遇上陸地,都督們不得不給予艦隊的將領們很大的自主權。
一來二去,地盤越來越大,將領們越走越遠,跟蒼梧城的聯係也就越來越弱。
特別是當他們的足跡越過了天竺,直奔這另一塊大陸而去的時候。
皇帝這種東西,在浩瀚地海洋之間,就會變得無比渺小。
現在的情況是,要說他們忠誠吧,顯然是不可能;要說他們有反心吧,好像也不至於。
畢竟好多艦隊的大將軍都已經有了好幾個島,待遇和權力跟國王也差不多,朝廷也沒啥能力再組個艦隊上大海上去追殺他們。
考慮到大家都是親戚,他們也不打算把事兒做得太絕,每年該上貢還是上,該交錢還是象征想交一些,對於自家派來的都督,雖然不聽命令,但還是承認的。
但是從上一任都督,也就是武平侯家的二爺,程涼的堂叔父開始,情況略微發生了一點變化,大概是因為他們家跟餘臨王家好,在下麵搞了些騷操作。
以至於激怒了南洋諸島上的土霸王們,他們強行在蒼梧城駐軍,每天輪流十二個時辰貼身跟著都督,徹底限製了都督的人身自由。
據華林的密奏,他到南洋都大半年了,每天都在陪程三爺喝酒吃肉、聲色犬馬,日子倒是逍遙無邊,就是到現在都沒走出過蒼梧城。
程涼覺得自己陷入了曹操的困境當中。
任由那麼大個南洋變成一個三不管的地帶吧,十分的不甘心;強行幹涉吧,勢必引起反彈,到時候連象征性的錢都收不到。
她也不是啥戰爭販子,北邊都還沒打完,不可能在那麼快的再挑起一場戰爭。
更關鍵的是,就算打下來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管束這塊地方。
那些人帶著船跑一跑,說不定反倒成了聖光帝國屬下。
得不償失,且沒必要。
由於這段時間她們在餘臨的動作,也觸及到了南洋那邊某些人的神經,華林說他們現在連都督府都走不出去了,要不是程三爺一天到晚裝瘋賣傻,裝病裝死替他找機會,他都傳不出信來。
他在最後一封信提到,希望程涼多少表個態。
要製裁他們的話,他華林可以身先士卒,不畏生死;要是不想動他們,就給人好好下道旨意,別讓他們每天憋在都督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