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堯臣出了明政殿又前往翰林院培訓了半天即將上任的新官員,忙到天色擦黑才往禦史台方向走。
他現在領一份工資打兩份工,自家兩個兒子都快要不認識他了。
想著今兒個諾曼已經出獄,也沒什麼新的人要調查,他準備轉一圈就回家去。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剛走進禦史台,便下起雨來,而且轉眼之間就成了瓢潑大雨。
蕭堯臣很失望,看來老天爺都不想讓他回家去。
“這是今年第一場大雨誒。”禦史們靠在廊下聊天。
“聽欽天監預測,今年夏天會有大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要是真有大水,咱們可就要忙起來了。”
“咱們又不是幹河務的,忙什麼?”
“新來的吧!凡有大災,必定就能衝出一大堆貪贓枉法之人。修河堤的官兒吃修河的銀子,賑濟的官兒吃賑濟的糧食,還有人趁這個機會相互爭鬥,什麼老底都能挖出來。你說咱們禦史台忙不忙!”
“啊,可是聽說現任都水監大使是咱們大夫的哥哥啊。他也會……”
話音未落,有人看到了蕭堯臣,立刻給大家遞眼色,一群禦史頓做鳥獸散。
蕭堯臣敲了敲自己的鐵麵具,覺得自己最近可能是去翰林院去得太多了,讓這群小子覺得太自在。
他想要抓點人來教訓一點,忽然聽見後院傳來一陣驚呼:“不好了!有人劫獄!”
蕭堯臣一愣,拔腿衝向關押人犯的院子,比他更快的是守在門口的兩個禁軍。
三人衝進後院,看見兩個年輕禦史眼睛溜圓的望著天空,胸口皮肉翻裂,露出骨頭和內髒,眼看著是活不成了。
而院子當中,守牢門的禁軍和隱藏著暗處的龍鱗衛已經跟那群刺客打了起來。
蕭堯臣深吸了口氣,轉身跑出門,一邊跑一邊大呼:“有刺客,禦史台有人劫獄!”
街上巡邏的京兆尹士兵,隔壁大理寺的禁軍和龍鱗衛全都向禦史台跑來。
今日當值這一塊的龍鱗衛大統領正是段金鞭,他本來在大理寺的屋頂睡覺,猛地驚醒,飛快躍下屋脊。
就在他落下院子時,身邊呼嘯著響起風聲,數隻宛如大雕的東西不知從何處飛出,噗通一聲落進了人群。
“什麼玩意?”
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便聽見背後傳來砰的一聲。
他憑著本能就地一滾,肩膀上卻還是傳來一陣劇痛。
“小心他們有暗器!”段金鞭翻身爬起來,迅速搞清楚局勢,“禁軍守住牢房,他們多半是衝著貝斯去的。”
禁軍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堵在牢門口,將兩個衝向大牢的人踹飛了出去。
那些刺客功夫很好,但龍鱗衛的功夫也不差,這畢竟是在長安腹地,很快增援的士兵也衝了進來。
那些刺客眼見不能成功,扯著嗓子高喊著他們聽不懂的話,紛紛用劍切開了自己的脖子。
騷亂持續的時間並不長,鮮血被大雨衝刷得四處流淌,蕭堯臣跟著增援的士兵跑進來,看著躺在地上幾個禦史,眼淚忍不住嘩嘩嘩往外淌。
他跨過那些刺客,一頭衝進牢房,抓著貝斯的牢門怒道:“那些人可是你的同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