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著急。”程涼按住沈寬的拳頭,“先聽聽他要扯些什麼犢子。”
小皇帝端著茶杯,一臉不堪回首:“一旦加冠,朕就沒辦法再用年紀尚幼來搪塞婚事了。”
“所以跟這個天下總經略有什麼關係?”沈寬敲了敲桌子,問道。
“朕結不結婚,與誰結婚,這確實是朕自己的事情。但朕有沒有子嗣,卻是天下的事。這一點,即便是朕也不能任性妄為,說那些大臣多管閑事。”
“這倒也是。”沈寬點點頭,有點悵然。
她從讀書的時候就沒覺得當皇帝有什麼好,要是有本事也有誌向,倒還能當個工作幹一幹。
要是本事和誌向隨便缺一樣,這個位置就太磨人了。
人類最美好的愛和自由,在皇權麵前就跟破銅爛鐵一樣。
雄才大略的君王利用王座給予的權柄,尋常的君王被王座的權柄所鉗製。
但無論是哪種,他們都無力反抗權力本身,這對於人類來說太困難。
所以,皇帝換了一茬又一茬,王座卻持續幾千年的嘲笑著人類。
“朕本來想要效仿老祖宗,從宗室裏收養一個養子。
為此,朕重啟了興文苑,將宗室裏適齡的兒童和全都召到興文苑中學習。
就如當年朕與君佐、阿舒他們一樣,大臣中的適齡兒童也在其中。
朕本以為能從中選出合適的孩子,再經過幾年細心教導,便可立為儲君。再讓他熟悉幾年朝政。若是能獨擋一麵,朕便可禪位與他。
結果……”小皇帝歎了口少年老成的氣,“那些孩子太令朕失望了!”
“怎麼呢?”沈寬又敲了敲桌子,“你小時候可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要是我們也要是我們也這麼容易失望的話,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幹什麼呢!”
“那不一樣。”小皇帝一點沒有不好意思,擺擺手,“孩兒是年少無知,可他們……是知道得太多了!”
哦?
這就讓人很好奇了啊!
程涼和沈寬眼睛都亮了,充滿八卦之火的瞅著小皇帝。
“你說他們,小的不過四五歲,大的不過六七歲,就懂得拉幫結派,培植勢力。
不好好學本事,卻成天勾心鬥角,今天來一個打小報告,明天來一個上眼藥的,煩都煩死了!
您說要是讓這些小子做了皇帝,他們能有什麼心思照看百姓?”
小皇帝是真的心煩,杯子狠狠頓在桌麵上,差點沒給底兒頓掉了。
程涼和沈寬對視一眼。
這離譜之中,又合情合理。
但凡當年再多一個皇子,興文苑都不會那麼和諧。
別說四五六七歲,隻要跟皇權有關,懷在肚子裏的娃都是重要籌碼。
“皇上,你好像很不喜歡黨爭,是嗎?”程涼忽然問了個題外話。
小皇帝愣了一下,反問:“難道太後您喜歡?”
“沒有什麼好惡,但不拒絕。”程涼很認真,“曆朝曆代的皇帝都不會拒絕這種沒辦法拒絕的東西。”
小皇帝再次愣了一下,緊接著笑起來:“朕也不是非要將黨爭徹底杜絕,隻是那太浪費時間了。
大秦幅員遼闊,這幾年雖然有了高產的糧食,各個工廠也在夜以繼日的生產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