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你放心,我不會往外說。我今天來找你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你以後接媽的電話,讓媽知道你現在好不好,你別不理媽!媽媽是真的沒有辦法!”
徐媽媽這些天確實打過不少電話,可徐曉婉都給她掛了。
她心裏擔心徐曉婉是真,可懼怕徐小年和他媳婦也是真。
而且徐媽媽說的這些濫調陳詞,徐曉婉從小聽到大了。
難免有些不耐煩。
“媽,你什麼時候想到過辦法呢?小時候沒有爸爸,我心疼你不容易,我那麼小年紀就幫你洗衣做飯!長大後,你說家庭囧困,讓我放著大學不上,去打工。媽,我真恨我自己,那個時候為什麼沒有忤逆你,也許我去讀了大學,我的人生會不一樣。”
徐曉婉今天把憋了三十年的話一股腦倒了出來。
這麼多年,她對徐家,對死去的爸爸,問心無愧。
徐媽媽站在門口怔住。
她不知道徐曉婉是什麼時候開始恨她的,而這次是所有怨恨的爆發點。
她下意識的舔了舔上嘴唇。
這是她心裏緊張的習慣動作。
徐曉婉說出了這些,心裏輕鬆不少,也不再咄咄相逼。
看著徐媽媽可憐的站著不敢動,她也收了些脾氣,“媽,你回去吧!電話我該接了會接的。我給你打個車。”
徐媽媽如夢初醒,“不用了,我騎著電車來的,我這就回。”
“好,我送你下樓。”
今晚的夜色很美。
月華輕柔的照在大地上,照在徐曉婉跟徐媽媽兩個人的身上。
“媽,電車你別騎了,我給你打個車走,明天我問問百合回不回村我讓她幫你騎回去。”
說著,徐曉婉伸手去攔的士。
徐媽媽按住了她伸出去的胳膊,“別,我明天還要騎車去地裏幹活呢!離了它不行。”
“幹什麼活?地裏的活不是小年在幹嗎?你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還去地裏?”徐曉婉發問道。
“小年這幾天去上班了,地裏的莊稼不能荒廢,我不幹誰幹呀!”
徐媽媽嘴角一抽,笑道。
“他找了個什麼工作?”
“跑滴滴。”
徐曉婉一聽,就知道她這個弟弟一定又是打著跑滴滴的名頭,偷懶耍滑去了。
她沒有揭穿,揭穿了徐媽媽不但不信,還會向著他說話。
徐媽媽又問她,“你現在做什麼工作?剛才林釧隻說你上班去了,沒有告訴我。”
“保姆,給人家做飯的。”
徐曉婉淡然一笑,說。
“你能受那氣嗎?能受那罪嗎?”徐媽媽滿眼都是心疼。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混成我現在這樣還怕什麼?死豬不怕開水燙,我就當自己是死豬。”
徐曉婉的心態早崩了。
不到絕境的人,體會不到。
徐媽媽“哦”了一聲,騎上電車揮揮手,一擰油門走遠了。
徐曉婉看著媽媽遠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其實有很多話沒有說。
她想說,今天就靠徐媽媽教的做菜方式滿足了主家的胃口。
她想說,路上慢點,到家給我打電話。
可她心裏有怨,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