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桓公立信霸諸侯 子頹造禍亂東周(2 / 3)

桓公霍然而起:“二公高見,大慰寡人之心!燕使已至數日,請兵於我;寡人實不欲假之以手,故未遍告諸公,因無由拒之,暫安於館邑之內。”

叔牙起:“時不可失,失不再來!主公即刻召見燕使,掃全國之兵而隨之,誅殺群蠻,正我華夏!”

遂起兵,戰車八百乘,甲士八萬,長驅至燕。山戎素來驍勇,又屢敗燕師,遂輕齊,不列陣。管仲將右軍,隰朋將左軍,桓公將中軍,叔牙為右,如擊魯之時;燕師混編於齊中軍,疾如風雨,共擊敵軍。山戎素來各自為戰,見利則進,不利便逃,何曾見此威勢,頓潰。齊師窮追猛打,直追至孤竹,敵作鳥獸散,歸者十之二三,自此之後,數年不敢入境。

軍還,入燕都薊城。大宴三日,以賞軍。燕莊公感泣,欲拜桓公,桓公固止之,盡歡,齊師還,莊公依依不舍,親送之。不覺入於齊境,約數十裏,莊公覺,桓公亦覺,俱不知所措;因周有製,非送天子,諸侯不得入客境。叔牙下馬,拜於兩君之前,曰:“主公,自古有製,諸侯相送不出境,今燕君已入我國數十裏,奈何?”俱語塞。管仲見狀,亦伏於車前:“此製實不可違!若主公將此地贈予燕國,則此處為燕境,不辱天子之製。”此言一出,眾愕然,桓公失鞭於地:“這。。。這。。。。。”管仲以目暗示桓公,桓公知必有道理,遂許之;燕莊公如在夢中,許久未信。遂拜桓公,公親扶之,燕君千恩萬謝,自回。桓公遂招管仲同車,執手問曰:“卿當解寡人之惑。寡人親冒矢石,助燕國退敵,未得寸利,今又贈之以土,為何?”

管仲曰:“前日宴席之上,主公觀燕君之色如何?”

“寡人為侯,莊公為公爵,而欲親拜寡人;感激涕零,又何必問!”

“非也!此乃畏主公之威而欲下拜,非心悅誠服也!此役,我軍痛擊戎師,追亡逐北;燕雖整軍相隨,然畏懼山戎,退縮不前,充數而已。莊公見我師之壯,且與我接壤,懼日後相討,甚畏。畏則遠我,乃必然也!我欲近人,人卻相避,如此,我失策矣!故微臣鬥膽勸主公賂之以地,令其受寵若驚,必服主公之德;主公回國後,可立即以朝天子之名遍招諸侯。燕畏我之威,又感我之德,且懼山戎複來——此役山戎幾滅,其報也必毒——必先至。莊公,姬姓也,天子叔父;燕,大國也,而先至齊,小國誰敢落後?!如此諸侯畢至,霸業乃成!此所謂欲取與人,先予於人,且欲得諸侯,何惜數十裏之地;主公勿疑。”

桓公撫管仲之背,曰:“寡人有今日,公之賜也!願以公為父。”

桓公至臨淄,遍檄諸侯,會盟於葵丘;諸侯畢至,唯秦·楚未來,楚,蠻夷也;秦交處於戎·狄之間,諸侯以蠻夷待之,故亦不來。盟罷,遂朝天子,天子大悅,賜桓公彤弓矢,大路,令無下拜。桓公遂威震諸侯·一匡天下,為霸王先,。遂賜管仲三歸之府,拜為上卿,呼為仲父。

且說周室。自平王東遷,國勢日衰;自古天子之地千裏,諸侯百裏,今大國之地或數千裏,齊·楚·晉·燕是也。自鄭莊公敗王師後,周不敢敵諸侯,諸侯懼惡名,亦不侵周。俗雲‘不有外患,必有內憂。’至莊王時,周已處於風雨飄搖之中。。。。。

莊王寵愛王姚,姚生子頹,因愛屋及烏,故子頹亦有寵;莊王令蒍國為其師,輔子頹。蒍國為人,好亂而樂禍,心術不正;子頹恃寵,又得如此不肖之人為輔,益發驕橫·不可一世。莊王死,惠王即位,子頹失勢,心懷怨恨;惠王貪婪,取蒍國之花園為上林,又強並邊伯之府,因兩處近於王宮也,二人懷怒。惠王得手,越發不可收拾,遂又奪子禽祝跪與詹父之田辟為獵場,收膳夫之祿,以為三人無能為也。於是五人挾怨,遂陰謀造反,奉子頹,率眾徒攻王宮,敗,遂逃入衛國,衛君聯合燕國,襲擊洛邑,大敗王師,圍國都。惠王大恐,遣使赴齊國,求救於桓公。

齊桓公正與管仲議事,聞天子使者至,立即招入;使者拜:“子頹忤逆,天子之師敗於衛·燕,君主為天下之宰,豈可坐視不管?”遞天子之書,淚下。桓公覽罷,潸然淚下,欲許之;管仲躡桓公之足,桓公遂曰:“貴使一路勞苦,且於館舍之內歇息。”使者無奈,頓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