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丞與顧玖辭回去的路上,顧玖辭接到了艾楚悅電話,聽著她在那頭罵傅景丞和傅從南長達半小時之久,沒有一句是重複的。
合著她在娛樂圈長公關的那幾年,就學會怎麼罵人了。
“消消氣,小心肚子裏的孩子。”反正傅景丞早就知道艾楚悅懷了孕,顧玖辭就不瞞了,“萬一有什麼閃失,你後悔都來不及。”
艾楚悅不管不顧地又罵了十分鍾,掛了。
放下電話後,傅景丞一邊開車一邊把她的手抓過來握著,大拇指摩擦著她緊致的手背,道:“她幾個月了?”
“五個多月。”
“倒是不怎麼顯懷。”
“嗯,可能是她以前瘦吧。”
“不告訴我哥合適?”
“尊重楚悅的意見吧,她和傅從南沒有感情,她想離婚。感情可以培養,但主要是,艾楚悅那樣火爆的性格怎麼融得進傅家那個大家庭,更何況還有傅魏和魏如那兩尊大佛。”
顧玖辭心疼道:“她有不值得一提的過往,並不光彩,但那卻是她真真實實存在過的,傅家不可能接受,所以讓在傅家還不知道她之前,離就離吧。”
傅景丞說:“我並不覺得我哥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從剛剛我們幾個人鬥嘴的過程裏,我嗅得他對艾楚悅也有霸占欲。他向來話少,能這樣已非同尋常。”
“隨楚悅吧,有我在,她做什麼都行。”
“被顧小姐寵著真幸福。”
“顧小姐也在寵著你呢。”
傅景丞啞然失笑,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
夜幕。
醫院聳立在廣袤蒼穹,星星點點的燈在殘喘的亮著。
一抹高大的黑影如入無人之地地進了醫院的vip層,他戴著口罩,隻露出那精銳的黑眸以及粗黑的眉,往上是他利落的短發。
看不見他的臉,但也能感覺到他有著英俊的容貌。
他進了其中一間病房,沒有開燈,借著窗外遠處投射過來的燈光,隱約看到床上躺著的婦人。
麵色蒼白,也初顯老態,但依然看得出五官很精致。
男人站在她床前,取下口罩,那張臉果然是剛正雋氣。
他坐下來,捂了捂胸膛的位置,眉心蹙起,很快又將手從胸口拿開,看向床上的女人,唇角溢出一絲苦笑:“阿姨。”
阿姨沒回答。
席長風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露出幾分不忍,喃喃:“我願躺在這兒的是我,您不該受此折磨。”
話落又換來了一室寧靜。
那一點光很快就退了去,病房裏一片黑暗,將席長風的眉眼完全裹挾在夜色裏,什麼都看不清,隻有偶爾的咳嗽來詮釋著他並不怎麼健康的身體。
不多時,他將她的手從被子裏麵拿出來握在手心,握著這冰涼的沒有半點溫度的手,他想起他那從未謀麵的親生母親。
她是怎樣在醫院裏一步步走向死亡的。
他的願望就是看她一眼,然而此生都不可能再實現了。
這會兒他握著吳丹的手,他怕她再也醒不過來,就此長眠。
不要死。
好好活著。
他捂了她半小時,焐熱了,放下不到一會兒又變得冰涼。
席長風心底如有一塊冰涼的氣球正在迅速地膨脹,涼意滲透他肢體的角角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