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伸手撥開寧妃臉上的一縷秀發,起身道:“寧妃誕下皇子,朕心甚慰,隻是當下國事繁重,北旱南澇,百姓受災嚴重,朕不能常伴左右,願皇後代朕好好照料寧妃與皇子。”
馬恩慧行禮答應道:“臣妾定會照顧好寧妃與小皇子。”
朱允炆看了看昏睡的寧妃,讓雙喜將文書放在桌案上,走向桌案旁準備處理文書。
呂太後見狀,勸道:“皇上,這裏氣息不暢,又是悶熱的緊,不敢開窗,不若換個地方處理文書吧。”
朱允炆搖了搖頭:“百姓能熱得,寧妃能熱得,朕也能。太後在這裏待了半日,怕有是困乏,兒就不親送了,皇後,代朕送送太後。”
呂太後歎了一口氣,按理說宮裏誕下小皇子,應是大慶,可眼下確實不是個好時候,身為皇上,先以天下為重,若大肆慶賀,酒肉朱門,消息傳出去,怕有損朱允炆的仁愛之名。
朱允炆坐了下來,對一幹穩婆與醫婆道:“去領取賞賜吧。”
就在眾婆準備下去時,朱允炆突然想起什麼,問道:“你就是匡愚推薦的女醫?”
馬恩慧在一旁幫著研磨,道:“可不是,她名梅惠,醫術可是不錯。”
朱允炆笑道:“晉代鮑姑、西漢義妁、宋代張小娘子,可都是出了名的宮廷女名醫,既皇後也認可你的醫術,不妨就留在宮中吧。”
梅惠行禮:“皇上、皇後如此,妾身不敢推辭。”
“嗯,匡愚說你善學,宮中醫典若你想看,就去看吧,朕期待你成為義妁一類的人物。”
朱允炆抬了抬手。
梅惠等人退下。
房間有些悶熱,又不能開窗,朱允炆沒處理幾封奏折,已是汗如雨下。
小皇子誕生的消息不脛而走,滿朝文武在沉悶之中迎來了一絲喜氣,也正是在這一日,太湖一帶的雨停了,轉而晴天,一場大雨經南京、揚州北上,落入了鳳陽府境內。無數百姓在雨中歡呼,一些孩子甚至張著嘴迎接著雨,在各地救災的官員更是淚流滿麵,感謝蒼天開眼。
山東,昌平。
慕容景兒帶著文工團的人,一路搭台唱戲,原本是義演,純是慰藉百姓,為了達到這個效果,慕容景兒還學習了山西民歌,山西雜劇。
然而隨著鳳陽災情的越發嚴重,慕容景兒停下了北上的腳步,召集姐妹,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們去鳳陽災區!”
文工團的柳娟、楊昌堅決反對。
楊昌看著憂慮的慕容景兒,勸道:“好姐姐,鳳陽府災區百姓已經受災了,我們就不要再去添亂了。”
慕容景兒反問:“為何說是添亂?你也看到了朝廷文書,四方百姓聚於城中,四門八方開設粥棚,原本一座兩千戶的縣城,眼下都已達近萬戶,如此多的百姓日夜煎熬,苦等災難過去,此時不正是我們文工團應該出現的時候嗎?”
柳娟見慕容景兒不聽勸,便搬出了朱允炆:“皇上讓我們出京,沿途慰藉百姓,以安撫移民思鄉之苦,鳳陽府可沒有移民,若去了鳳陽,豈不是沒有辦法完成皇上交代的使命?”
慕容景兒沉默下來。
沒錯,朱允炆讓文工團出京,為的就是移民問題。
可當時情況與眼下情況不同,當時朝廷尚未解決耕牛問題,社學也沒有辦起來,鳳陽等地也沒有如此嚴重的災情。
“皇上讓我們出京,是為了慰藉百姓。可是,相對於山西移民而來的百姓,更需要我們的是鳳陽府百姓。我們應該回頭,去給他們帶來一些寬慰。”
慕容景兒堅持道。
柳娟、楊昌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人,所有人都清楚慕容景兒的性情,她認準的事準會去做,該勸的也勸了,該搬出來的也搬出來了,不管用那就跟著她走吧。
楊昌從腰間取下香囊,從裏麵抽出了五張一貫的寶鈔,遞給慕容景兒。
慕容景兒不解地看著楊昌:“這是何意?”
楊昌將寶鈔放在慕容景兒手中,然後掛好香囊,起身道:“姐姐既然想要去鳳陽,那我們就不能空著手去吧,我隨身就帶了五兩錢鈔,買了糧食,找人押送,我們出發吧。”
“還有我的四兩。”
“我三兩。”
“我五兩。”
“……”
慕容景兒看著文工團的姐妹,眼睛有些濕潤,誰說商女不知關心國家,隻會彈唱什麼後-庭花,女子又如何,商女又如何,她們在用自己的心去愛護這個國家。
文工團一行六十人,湊了二百兩錢鈔,拿出一百五十兩錢鈔置辦糧食五百石,不是因為東昌的糧食降價了,而是這裏的百姓聽聞之後,硬生生從自己的口糧中擠出了吃的,尤其是一些山西來的百姓,更是出人,用手推車一路跟著文工團南下。
最讓慕容景兒觸動的是,推車的老王高唱著民謠,喊道:“走到了昌平嘞,皇上又給種子又給牛嘞,辦了社學免束脩,免束脩啊,皇上啊,待我如父母,父母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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