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看著一封封奏折,全都丟到了一旁。
古人就喜歡玩這一套,以自汙來解決危機。朱允炆不清楚藍玉當年是不是自汙過,還是真的愚蠢,但朱棣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也算不得精明。
朱允炆並不介意朱棣取得無上功勞,所謂的功高震主隻是一個偽命題。
等朱棣回到京師,兵權重新回到自己手中,朱棣依舊是一個無兵的將領,在新軍之策、督官製度之下,憑借著朱棣的一聲吆喝,根本就帶不走任何人,何況京軍中、下層軍官中,無數人都是朱允炆的死忠派。
功勞再高,隻要朱允炆不殘暴,不失民心,不與文武對立,朱棣就是想震主,也震不住。六年執政所積累的威望,又豈是一個開拓西域的朱棣可比的?
朱允炆寫了一封密信,命令劉長閣派人早點傳給朱棣,內容就一條:別學人家自汙,趕緊回京師。
建文七年的開局整體還算平穩,地方上並沒有出現多少大事。
雖說有幾地有些春旱,卻隻是局部,影響範圍有限,加上移民墾荒,黑戶上戶籍分地,各地田畝數量增幅不小,利好夏收。
蒸汽機改良進入深水區,小型化與大型化都取得了巨大進展,空置寶船在三台大型蒸汽機的驅動下,實現了第一次航行,在長江河道中逆流而上,轟動世人。
雖然這一次航行並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航速慢得如同龜爬,但考慮到寶船的體量,逆流而上的難度,這一次航行還是驗證了蒸汽機技術的可行性。
海浪嘩啦啦地湧動而來,拍打在寶船的船舷,被堅硬的防護擊碎。
日月旗飄展,直指蔚藍。
鬱震拿著橢圓的黑色石頭,給趴在甲板上的張玉刮痧,看著紫紅的痧,笑嗬嗬地說:“看吧,這一路航行,陰濕太重,刮痧療法還是很有療效的。”
張玉嗬嗬笑著:“這法子倒是不錯,簡便易行,推廣起來也容易。”
鬱震用石頭沾了沾水,繼續刮痧:“確實如此,不少軍士刮痧之後舒坦多了。隻不過還是約束軍士上岸吧,這裏的森林裏,似乎有些人並不友好,我聽說昨日幾個軍士進去了,找到時就剩下了半個骨頭。”
張玉咧嘴:“別聽他們瞎說,不過是嚇唬人的把戲。軍士們都清楚此番任務的重要性,沒有人節外生枝,即便是上岸,也是全副武裝,小心前進,如果這樣還能被人吃了,嗬,那也該上火藥彈了。”
鬱震連連點頭,就說嘛,大明水師主力怎麼可能會被非洲黑人給吃了呢,原來是訛傳。
鄭和走了過來,看了看赤裸著上身的張玉,威嚴地說:“起風了,我們留在非洲西海岸的日子不多了,該全麵準備出航事宜了。”
張玉坐了起來,穿好衣服,抬頭看了看向西飄揚的日月旗,對鄭和說:“這就是皇上所說的赤道暖流?”
鄭和凝重地點了點頭:“冬日我們乘上了本格拉寒流,一直抵達非洲西海岸,按照日期,現在吹的西風帶暖,洋流也朝著西麵而去,想必就是赤道暖流了。”
張玉活動了下筋骨,提議道:“是時候召集各船長,作最後的安排了,眼前是五千裏的浩瀚大海,我們隨時可能會失去聯係,必須讓每一艘船,每一個軍士都做好獨字前進的準備。”
“沒錯!”
鄭和咬牙。
鬱震清楚這一行的重要性,經過一年多的航行,水師船隊終於來到了最艱險的考驗。一切都如朱允炆所言,他說的洋流都出現了,他刻畫的地圖與島嶼都出現了,他說的黑人也出現了……
他還說,這裏出發,才是最難的考驗,是九死一生的海路。
鬱震眺望向西麵的大海,茫茫的海麵裏看不到任何的島嶼,似乎一頭紮進去,就將徹底迷失在這裏。
可無論多難,多艱辛,多犧牲,都必須有人抵達南美洲,必須有人帶回去農作物!
為了天下再無饑荒,為了天下萬民,為了大明王朝永固!
犧牲又如何!
人總有一死,為了一個崇高的目標而犧牲在大海之中,好過碌碌無為,疲憊無力躺在病榻上而死。
朱能的船隊緩緩靠岸,駱冠英、王景弘、趙世瑜、袁逸塵等一幹船長收到了訊號,開始集結,並登上了鄭和所在的旗艦——大明號。
大海在腳下,信風已是吹起,悲壯的航行由此開始,漫漫無際,又光榮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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