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朱允炆努力減少了這種壓迫感,降低了盤削的力度,減少了民間的矛盾與衝突,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生活的不沉重。
十五稅一,抽得依舊讓人喊疼。
但朱允炆沒辦法,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大明不能調整農稅稅率,雖說商業發展帶來了豐厚的商稅,但前所未有的支出也是一個接一個,增加的與支出的,保持著一定的平衡,一旦農稅調整,戶部財政必然被波及,到時候戶部缺錢了,是發行國債呢,還是增加稅收呢?
最好的辦法,就是努力維持現狀,讓百姓再苦上一些年,直至鄭和回來,農產品實現豐收,百姓徹底解決肚子問題,生活有了剩餘,商品市場開始了大的內循環,商業可以支撐起大半個國庫的時候,才能調整農稅。
朱允炆看著年老的葉耕,保證道:“我在等遠航的船隊回來,他們若是回來了。我可以答應葉公,十年之後,農稅可以從十五稅一,調整為二十稅一。”
“你是說鄭和的船隊,他們沒有沉沒?”
葉耕有些意外。
朱允炆笑道:“誰告訴葉公他們沉沒了?”
葉耕有些疲累,坐在一旁的青石上歇著:“我看過建文報,鄭和是建文五年九月二十日出航的,可現在已經是建文十年二月,曾經跟隨鄭和的水師李素都回來過了,卻不見鄭和船隊歸來,不是遭了海難,還能是什麼?這大海之外的天地,能容得下四年半的穿行嗎?”
朱允炆目光中閃過一絲擔憂。
沒錯,鄭和他們離開的時間太久了,他們現在到底在哪裏,還剩下多少人,有沒有找到土豆、番薯、玉米,一概不知。
但朱允炆相信,相信鄭和,相信大明水師軍士,相信大明人能做到!
朱允炆堅定地說:“葉公,永嘉學派主張調查、了解然後再去談論。這大海之外的天地,你可並不了解,莫要說四年半,就是五年,十年航行也容得下。你應該等著聽好消息,鄭和一定會回來的。”
葉耕疑惑:“他回來未來就能減少農稅?”
朱允炆斬釘截鐵:“沒錯!”
葉耕嗬嗬笑了:“若真如此,我可要多活一段時間,至少也得等到鄭和回來,是吧?”
朱允炆握著葉耕蒼老的手,認真地說:“鄭和回來之後,你會知道,全天下人都會知道!到時候,葉公可不要驚訝。”
葉耕與朱允炆邊說邊笑,走走停停,終返回了山下的小村落裏。
葉耕對於親和的朱允炆很是欣賞,拉著朱允炆進入了書屋,書屋裏的書實在是太多了,幾乎堆到屋頂,一本本厚重的古書堆出了一座小型的圖書館,就連桌案上,也隻留下了小小的筆墨空間,其他地方都是書。
朱允炆拿起一本古樸的《臨川先生文集》,翻看看去,隻見:
人君能敕正則治,不能敕正則亂,所以敕之不可以無,其為一也。……時有難易,事有大細,為難當於其易,為大當於其細,幾者事細而易為之時也,故人君不可以不知幾。喵喵尒説
這是王安石的大作。
作為曆史上赫赫有名的拗相公,他憑借著“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的勇氣與魄力,開啟了一場繼商鞅變法之後的又一次全麵變法。
葉耕掃了一眼朱允炆看的書,歎息道:“可惜拗相公沒有生在建文朝。”
朱允炆將書放下,搖了搖頭說:“若拗相公當真生在我朝,朝廷也未必敢用他。”
“為何?”
葉耕有些意外。
朱允炆笑道:“因為拗相公不會用人啊,變法之事,絕非個人之事,他所選用之人,多有缺陷,甚至是小人,依靠著這些人,即不能提出建議,也不能推行舉措,即沒有反饋問題,也沒有及時跟進,隻坐在上麵,高高在上,籌劃執行,如此變法,又怎能成功?”
葉耕肅然,進言道:“拗相公選人不當,確實害了變法。隻願朝廷選得良才,新政延續,造福百姓。”
朱允炆坐了下來,與葉耕坐論治國之道。
葉適等人在賦予永嘉學派內涵時,主張在史料中尋找富國強兵之道。葉耕踐行了這個思路,一生中閱覽了大量的史料,與朱允炆談論起曆史更是信手拈來,侃侃而談。
朱允炆通過與葉適的爭論,汲取永嘉學派的觀點與思想,思考如何使用永嘉學派這一柄利劍,劈開理學這一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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