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出現的方式過於奇異,鄭芙清差點沒忍住驚聲尖叫,但剛剛的聲音到底讓她有些安心,死死捂住嘴巴連連點頭。
鄭芙清努力平複心緒,喃喃問道:“你真是...許公子麼?”
“嗬嗬...”
二當家隻是邪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會這樣,是因坐在屋頂的許遊對此有些糾結。
‘稻草人是我,二當家是二當家...’
許遊對勞苦功高的二當家很是尊敬,不想侵占他們的名頭,默默把標簽印在心裏,讓自己時刻不忘;
隨後繼續操控二當家。
——編草為人術,是許遊掌握已久的術法。
此術需以枯草為材料進行編織,期間注入自身靈性,成為一個通靈草人;
若將草人靈性激發,便能在一定範圍用意念操控,令其如人般可以說話、可以做出動作;
精通此術之修,還能夠代入進草人的聽覺、視覺,使草人如成分身。
當然,草人畢竟不堪一擊,且五感模糊,跟那些真正的精妙分身術有本質差別。
二當家笑問道:“鄭姑娘,先前你似乎有話要說?我略感好奇,現在沒有外人,若是方便,可否同我講一講?”
聞言,鄭芙清總算確定了許遊身份,緊張害怕的心情終究緩和,身子一軟差點倒向桌子。
但桌子上還有沒收拾完的瓷碗;
她微微渙散的目光,注意到了這些器物,她意識本能清醒,念起自己若是將之磕破,春娘手下的幾個老鴇必定會重重懲罰;
於是,鄭芙清趕忙伸手一按桌角撐住了身體;
她閉目喘息,隻覺慶幸。
須臾,她神色仿徨,道:“許公子,我確實有話想跟你說。”
“嗯,在下洗耳恭聽。”二當家彬彬有禮。
鄭芙清目露掙紮,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再猶豫道:“春娘剛剛說的是假話,她認識血狗!”
“哦?”
二當家折扇停下搖晃,語氣故意變冷,試探道:
“鄭姑娘,莫不是因春娘對你態度刻薄,你見她似乎害怕我,就想借我之手報複她?
“你覺得,我很好騙?”
麵對一個不相熟的人,這是必要的試探。
聞言,鄭芙清麵色蒼白,退後兩步蹲在地上,眼淚不爭氣的流下,委屈道:“許公子,我沒有騙你...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騙你?”
她心道:“自從那天被抓之後,你是第一個對我溫柔之人...我怎麼可能會騙你...”
姑娘在角落抽泣;
那顆壓抑已久,脆弱不堪的內心,被二當家的話語再又戳破。
她不敢放聲哭,緊緊抿著嘴,把委屈堵在喉嚨裏,輕微的嗚咽之音,如沒有方向的流水;
在迷茫中,流入了漆黑的深淵。
二當家上前兩步,柔聲道:“鄭姑娘,我很抱歉。”
他同樣蹲下,看著哭泣的姑娘,“你同我說了春娘隱瞞之事,我便欠你一次人情,力所能及之內,我會還你一次人情。”
鄭芙清怔了怔,喃喃道:“許公子...你願意相信我說的話?”
二當家沉默須臾,點頭道:“是。”
他幹脆坐在了地上,輕聲道:“敢問鄭姑娘,你如何得知春娘與血狗相識?”
鄭芙清擦著眼淚,許遊言語中的信任,仿佛春天的海風,讓她感覺到了親切、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