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羅緩緩地睜開眼睛,搖了搖還是略帶暈眩的腦袋,似乎有些茫然,但是茫然很快閃過,他的神色很快又回到了那副麵無表情的剛毅之中。
他被囚禁住了,囚禁他的是一個帆布質地的拘束衣,全世界所有的暴力狂以及精神病都會被這東西捆住,而捆住他的這個還帶了一點加強。拘束衣外麵套了十幾條寬闊的牛皮並且勒的極緊,把他捆的活像一個粽子,牛皮袋準確的卡住了索羅的所有關節,他現在能動的隻有臉以及手指。
索羅試圖掙紮一下起身,但是他失敗了,無力以及困倦感籠罩了他,他偏過頭,看到了滿地的針筒,顯然有人在不間斷的往他身體裏注射苯二氮卓,這些強力鎮定劑隻要一管就可以讓一個屠夫變成賢者,而他被注射了足足二十多管。
“別掙紮了,你出不去的。”
昔拉的聲音傳來,他正翹著二郎腿翻著手上的一本書,不過紙張早就已經停止翻動了,昔拉隻是饒有興致的看著現在這副模樣的索羅。
“這是哪裏?”索羅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發現這是一個極小極暗的房間。
“懺悔室,中間那塊隔板被我敲掉了。”
“怎麼?難道教宗冕下是打算讓我承認自己的罪孽嗎?”
“不,隻是流程罷了,就像那些要被絞死的死刑犯都會有神父或者牧師給他們禱告,這是給予將死之人的仁慈。而他們選我當你臨終禱告的牧師,不過我考慮到你一直比我能說,讓我替你做臨終彌撒的話我怕我說不過你,所以這些事你自己搞定,我懶得摻和。”昔拉打了個哈欠。
索羅聽完依然麵無表情,不像是法庭上被宣判死刑的犯人,隻是點了點頭,這些東西不值得在意,有其他事更值得關注。
“爭奪的結果如何?你們拿回了麵具嗎?”
“沒,你成功了,麵具被帶走了,但是你派係的人全都死了。”
“是嗎....”
“何必傷心?借與償罷了,你既然偏向了‘新約’也就代表你與我們為敵了,偷了聖物還把生物給‘新約’那些家夥總歸需要付出代價。”昔拉“啪”的合上了手裏的書,卻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你又是何必呢?幫那些人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就是我們還可以繼續作為人類活著。”索羅回答的很快。
“並不是所有人都想作為人類活著的,你總歸得尊重每個人的選擇,索羅。”昔拉搖了搖頭。
“我們研究龍族已經研究了多少個幾個世紀了,我們得出了什麼決定性的結果嗎?是尼德霍格注定的滅世?還是我們的那位主人究竟是否真的離我們而去?”索羅有些艱難的坐起,抬頭看著懺悔室裏唯一的光源,一根已經燒了一半的燭台。
索羅搖了搖頭,像是在否定:“我們掌握的東西都來自於口口相傳,我們渴望了解的東西卻大多的東西隱藏在曆史的迷霧之下,不確定的東西就是不可信的。”
“但是也有很多東西是被我們證明了的,被證明的東西就是可信的。”
“你說‘封神之路’?到現在有成功過的嗎?當年尼祿為了成功踏上封神之路他幹了什麼?他把一整隻初代種的血液通過秘術導入自己的體內,結果變得殘暴瘋癲並且弑殺,然後他獲得了什麼?結果是他即便以初代種的身份開啟封神之路依然死了,死於凡人劍下,死於凡人火中,死於凡人之手。”
“尼祿他是異類,而且他並沒有算是徹底的失敗,至少他的骨血現在還埋在‘天國’之上。”昔拉朝天點了點手指。
“失敗就是失敗,成功就是成功,這兩個事情之間並不存在什麼中間狀態。”索羅垂下腦袋,隨後有些不屑的笑了笑。“而且以那種身份活著也算活著嗎?”
“沒辦法,你說的這些誰都知道,但是諸神黃昏的陰影已經越來越近了,具體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就是教廷裏那些神神叨叨的占卜師們也無法預測,每一個試圖預測結果的人都瘋了,未知遠比死亡可怕,人能接受自己已有的死亡卻無法接受未知的死亡。”
昔拉直視索羅。“而你知道什麼比未知的死亡還可怕嗎?那就是即便死了也死在異國他鄉,用中國人的話說就是我們連‘落葉歸根’都做不到。”
“....”索羅沉默了一會,最後隻是淡淡的吐槽。“你也開始神神叨叨了。”
“嗬,可能是受你這家夥影響的吧。”而昔拉毫不留情的吐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