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猛來到宜良縣衙的時候,薑元吉已經處理完一天的公務,自典史被下獄之後,宜良縣的事情少的可憐,下麵的人為了保住位子,也拿出了全部的本事。
不提這幾rì收的孝敬,單單海清河晏的宜良,就讓薑元吉樂得找不到北了。
貴人楊三郎到了,薑元吉自然得倒履相迎,不是楊家這位三爺,自己哪能控製宜良?典史的案子報上去,想必總督賀老大人那裏能另眼相看,斬除宜良的一個毒瘤,這功績絕對不小。
“三爺,何事驚動您的大駕?”
楊家老爺子與總督有些交情,薑元吉想要再進一步,楊家若是能推上一把的話,那就完美無缺了。
“周士清的事,那老東西,昨夜到了昆明,死乞白咧要變賣田產,老爺子經不住他的糾纏,這不讓我押著錢貨,連夜趕到了宜良。周家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隻等薑大人用印了。”
楊猛這話一說,薑元吉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田產流轉,向來是正主到衙門請印,他就沒聽說過,衙門到正主戶上用印的,這事情涉及官威官體,做不好容易被人詬病。
自己雖然有求於楊家,但不是楊家的奴才,要做奴才也是大清皇上的奴才。
“這個……”
直接拒絕,就怕這楊三郎耍橫,去周家莊園,那也不可能,這事要是傳出去,他薑元吉就成了奴顏婢膝的貨sè了。
“我就知道薑大人為難,可周士清那老東西,昨夜不小心摔斷了腿,正躺在家裏‘哼唧’呢!讓他來就怕死在路上。可地契易主,沒他這個正主在場也是不行,所以楊三就厚著臉皮來了,還望薑大人,看在周士清以前是朝廷命官的份上,走一趟周家莊園。”
這個說法倒是可以,這周大牲口,以前不把自己當回事,現在要滾蛋了,還得讓自己上門伺候,真是個老殺才!
“這樣的話,也不是不行,那周士清本是官身,本官去了也是照顧士紳!”
趁說話的時間,仔細權衡了一下,自己和楊三郎擺官架子,就是沒事找事,不如退一步,給他個麵子。
“還有一事,這轉讓的稅賦……”
楊猛一是心痛銀子,二是讓薑元吉相信,他這是在和周士清做買賣,周家的產業驚人,事情做的越嚴密越好。
“這個嗎……”
宜良自己說了算,這事兒倒是可以給楊三郎一個麵子,畢竟宜良的稅源充足,不缺這點稅賦,這些稅賦就是收了,能落在自己腰包裏的也不多。
“一萬鷹洋!”
“捐學免稅!”
楊猛讓人抬進來木箱,薑元吉則是帶上書吏、官印,吩咐仆役準備轎子了。
楊猛先一步離開縣衙,回到了周家莊園,找來附近的保甲,讓他們做個見證,而且他還要看看周士清的情緒,這老小子別突然反水,放了自己的鴿子。
周士清知道大勢已去,也不想再糾纏了,發生在在周家莊園的血腥場麵他還不知道,行動不便、疼痛失落,讓他沒什麼心情關注這些,隻要自己一家老小安全,其他人他打算帶走的也不多。
周家附近的保甲鄉老,聽說周大牲口要滾蛋,昆明楊佛爺接了他的產業,俱都是興高采烈的前來助陣。
周士清占了無數良田,宜良的糧價他說了算,附近的保甲沒少吃暗虧,而周家山田裏的鴉片,則是就地消化了一部分,滿口之乎者也的鄉老,更是不待見周大牲口。
到了周士清暫住的屋子裏,一眾保甲鄉老樂滋滋的表情,讓周士清更加的鬱悶,心情越發的壞了,等薑元吉這個縣尊到了,老周的心情更是沉到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