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甚爾該走了。
在後來出任務時,每一次【帳】撤下,那個小鬼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暗含期待地看著他時。
他突然發現,她用著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成長,現在已經成為了咒術界沒有人可以撼動的存在。
她是禪院家的在外的臉麵、底氣、驕傲。
禪院甚爾一陣恍惚。
兩年前,他因為一念之差選擇在禪院家這種地方多留了兩年,因為這個小鬼甚至是會因為走神而受傷。
那時她也沒有少主的實權,禪院甚爾總覺得,如果自己不注意,她可能就會變成禪院家的棋子。
十種影法術啊……
她會不會被那群人嫁給嫡係呢?
最好還是誕下子嗣。
又或者永遠成為嫡係的擁護者,輔佐她那個哥哥,在禪院家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磋磨一輩子。m.X520xs.Com
禪院甚爾本不該發這個好心,他也沒有這個好心。
但是很奇異的,也許這輩子也不會有幾次的,在想到這些時,他的心底突然被一陣莫名的煩躁裹挾著。
不行。
不該如此。
好歹也是和六眼齊名的十影法,要是真過得那麼糟糕,可真是浪費了他這麼久的保護。
那就,再待上兩年吧。
他這麼說服自己:這隻是因為拿的錢太多,所以給的優惠而已。
兩年過後,她做上了少主的位子。
禪院甚爾無比驚訝。
聽聞在禪院家,主家那群人死板地不行,隻人男丁做少主,他一度以為小鬼頂多成為主家重視的預備長老人選,為將來輔佐家主做準備,他想著,至少不要為人操控,長老也可以。
居然是少主嗎?
禪院家有史以來第一位女少主,也可能是未來第一位女家主。
他知道著意味著什麼。
——恍然回首,才發現短短四年,她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
該走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需要他的保護了。
臨走前一個月,禪院甚爾又覺得:如果什麼也不說一走了之,那個小鬼會不會難過地哭出來?
雖然他也沒見過她哭就是了。
他又想起那一次小鬼受傷。
因為害怕他在【帳】外不聲不響離開,所以分神了。
他至今都記得她那副蔫蔫的表情,一雙碧綠的眼睛裏濃縮著她自己可能都不會察覺的不舍。
但禪院甚爾把她抱在臂彎裏,看得分明。
——去道個別吧。
那小鬼,到時候就要繼任少主了。
要不,再送個禮物吧?
禪院甚爾的腦海中又浮現出當初帶著她路過鬧市的小攤時,她一眼看見的那隻小鳥木雕。
他有點懊惱。
為什麼那時要把錢都賭馬輸光呢?
算了,自己雕刻一個吧。
他翻出曾經在小攤那裏買的木料,然後找出附贈的小鳥圖紙,依照步驟來。
他以為會很容易,但是事實就是,這種雕刻的精細活不太適合他這種五大三粗的家夥。
適合雕刻的木料很軟,他一不小心,就能把木料弄壞。
一個下午過去,愣是沒有一個成功品。
反倒是當時買的木料全壞了。
禪院甚爾:“……”
後來趁著任務又買了一批。
這一次他慎之又慎、小心翼翼。
出來的成品隻是勉強能看而已。
禪院甚爾再一次沉默。
沒臉沒皮的人難得羞愧起來,他的臉微微發熱,頓時覺得手上的東西送不出去了。
這個玩意兒甚至沒有她那隻人麵鳥式神長得像個東西。
但是時間已經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