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長沙府
長沙的一處宅院裏,正在悠閑坐著的一個人,看著手裏剛剛得到的消息,猛地站起身來,滿臉的詫異,臉上的神色一下子變了,眼睛裏看到的好像不是真的,讓他根本不相信!
十年了,不應該都灰飛煙滅了嗎,為什麼還冒出這樣的事!
他又看了一眼手裏的消息,再次確認無誤,長出一口氣,臉上的神色稍微回轉了一些,慢慢坐下,心裏一下子亂了起來。
十年了,自己以為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相關的痕跡差不多也消除完畢了。可是這個時候,怎麼會出現袁度的兒子,做了官不說,還攀上了高枝,成為魏國公的女婿。
再說,這樣的人怎麼會來潭州做官,在京城裏舒舒服服不好嗎!
是原來事情泄露了?還是本來就是巧合?
同一時間,在巡察使司衙門內,前院左廂房最後麵的一個房間,門口掛著牌子——經曆司,屋裏正有一個人在查看各地傳來的消息。
猛然之間,他愣住了,又仔細地看了幾遍,輕輕的一字一字終於讀完了。
袁度,袁度,這個名字都十年沒有看到了,怎麼又冒出來了!
而且這個名字怎麼會跟魏國公,跟嘉義郡主聯係在一起!現在要怎麼辦?
要不要馬上告訴大人?大人到底知不知道這個人的詳細來曆?
不行,要馬上告訴大人,不管大人知不知道此人的來曆,都要做好最基本的防備,要不然,真有事情發生,根本無法應對!
他快速地站起身,收拾整理了一下,趕緊拿著公文走出了房門,出門後還特意關了門!
這人沒有想到,在使司衙門的一處宅院中,一位中年官員看著手裏的消息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袁睿其人他是早就知道了,要來祁陽任職知縣的消息年前朝堂裏就有消息傳來,背景當然也很清楚,可是他確實沒有在意一點,就是袁睿竟然是袁度的兒子。
這個消息京城裏沒有說明白,不知是沒有了解到,還是覺得沒有什麼關係。
京城不會管這中間的彎彎,可是他不行,隻要在潭州,總有窗戶紙捅破的時候,到時還能往哪裏躲!
潭州,嶽州府,潭州轉運司從四品轉運使方文同看著兒子捎來的信件,半天無語。
不錯,方榮就是方文同的兒子,也是本科的一位舉人,可惜在這次科考中未能得中。
方榮回來後確實是因為科考之事心情煩悶,才到處遊學訪友,想著緩解一下心情。在遇到袁睿的時候,他確實沒有認出來,也是真認同袁睿的那番話語,才出聲和袁睿攀談的。
可等到他和袁睿稍微聊了,再聽到袁睿的名字,馬上就想起了此人,畢竟中舉的那些人中,袁睿還是比較有名的一個,聖上賜婚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他還在零陵的時候就托人捎了信件回嶽州,把遇到袁睿的事情說明了,當然也把袁睿的來曆詳細說明了,包括那些顯貴的背景。
方文同則知道得更多一點,他放下書信,深深歎了一口氣。
現在已經過去十年了,自己本來都要忘記了,近一兩年他都沒有想以前哪些事了,不是今天這封信,他都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迷糊著過去了。
魏國公,還有郡主,新科進士,祁陽知縣,這些身份代表著什麼不用說,就隻是來做官的?還是要幹什麼!嶽州,嶽州,這十年嶽州太平靜了,還能經得起折騰嗎!
黃龍嶺雞婆寨
黃龍嶺算起來是屬於崀山的一部分,位於祁陽縣城西北大約一百裏的一個山穀中,隔著大山靠近邵州。
因為北坡是陡峭的懸崖,無法通行,南坡也僅有一條崎嶇的山路,可以通往山下,前往黃洋司和祁陽。
所以位置非常險要,這裏的苗人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雞婆寨就位於黃龍嶺南坡的一塊大山穀中,黃龍河從這裏流過,清清的河水順著穀底流進了山下的湘水。
在黃龍河的兩側是大片的水田,至少上千畝。再往上一點,就是依山開墾的茶園,麵積就更大了,是水田的三四倍都不止。
雞婆寨是個非常大的苗寨,寨子裏老老少少接近三千人,寨子裏的苗人非常傳統,從不與漢人通婚,不學不說漢話,最重要的一點,他們幾乎不聽官府的政令。
寨子裏最北的一塊高地上,矗立著一棟三層的木樓院落,外麵一圈四邊都是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