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崇賢也猶豫了,他哥哥朱崇禮就在京城翰林院裏混日子呢!
整天跟著一群無所事事的同事不是寫寫畫畫,就是在京城周邊詩詞歌賦,不但在他看來沒什麼意思,就是在父親眼裏,也是浪費才華,荒廢光陰的行為。
朱信中的想法很簡單,京城裏混日子的家裏有個人,那樣的日子有一個就夠了。
要是想下去當官,不如也去看看,好好想想自己適合做什麼,這才有了祁陽這一趟行程。
袁睿不禁內心苦笑一聲,自己這個師兄真不見外,麵都沒有見過一次,就放心把一個活生生的兒子放給自己,當自己是保姆還是看護!
“師叔,父親來時叮囑過了,不給師叔添任何麻煩,還要聽從師叔的吩咐,什麼時候我想好了,什麼時候再回去,哪怕十年也不晚,三十歲之前中舉都不晚。”
朱崇賢趁著袁睿看信的時候,就把父親臨行前的幾句囑咐說了出來。
“崇賢,你今年十八,我呢也隻比你四歲,雖說輩分擱在這,但是在外麵就沒有必要這麼講究,我們同輩相稱即可!”
袁睿可不想整天帶著一個大侄子到處走,端著很累好不!
“師叔,這是應尊之禮,”朱崇賢沒有多說,更沒回答袁睿的話。
袁睿搖搖頭,這些大家族出來的孩子,對於這些禮節是非常在意的,要想讓他們妥協,確實不太容易,隻能笑笑,不多說什麼。
袁睿又和他聊了一會家裏的情況,父母親,兄弟姐妹,這些家常倒是讓朱崇賢放輕鬆了一些。
朱家現在不僅是朱崇賢的哥哥在翰林院,還有一個小叔叔也在翰林院,另外有一個堂兄在金陵書院裏,還有一個堂叔在青州做官。
反正人來了,又是師父孫子,單從師父的教導之恩上就不能不管,再從郡主這邊的關係,也是非常親近的,來就來吧,一個孩子還養得起。
隨著朱崇賢來的還有京城裏的消息,徐家的消息傳遞比一般貨物快多了,袁睿已經知道了聖上的旨意。
靖州交易司,這是袁睿沒有想到的,比袁睿那個祁陽交易所魄力大多了!
袁睿當然明白朝堂的意思,這是從更高的角度來解決漢苗的矛盾,做好了就是一個百年大計,徹底解決苗人問題的根本關鍵。
隻要這個交易司在中間不過分地欺壓苗人,能夠確實起到扶助苗人的作用,那麼苗人百年後會完成漢化的第一步,生活習慣的大同。
如果能夠在苗人地區設立學校,讓苗人學習漢文,苗文,兩三代以後,漢文就會在苗人中占據大部分,到了那個時候,苗人的漢化進入第二步,文字語言的大同。
這次朱崇賢來,袁睿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可以在熟苗中設立免費的學堂,讓苗人的孩子跟漢人的孩子一起讀書識字。
甚至讓他們參加縣試、府試、院試,考秀才,中舉人,科考做官都沒問題,這樣幾代苗人過後,整個苗人就會成為跟漢人一樣的百姓。
袁睿不由自主笑了起來,可以在祁陽這邊成立一個書院,讓師兄來坐鎮。看來這次要讓師兄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把兒子送上門,還要把自己也貼進來。
搞得直到晚上,袁睿還是心裏喜喜的,跟他一起吃飯的阿牛、大山和朱崇賢都是一頭霧水,都以為他還是因為生了二個女兒高興呢!
找了一個機會,徐光浚把老爺子拉到了書房,袁睿的事情還是要說的。
花了大半個時辰,徐光浚把這段時間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以及打探到的所有的消息都告訴了魏國公。
包括自己做的一些小手腳,完完全全,之所以沒有任何隱瞞,是他相信魏國公遇到這樣的事情會比自己做得更周詳,也更有魄力。
老爺子一邊聽,一邊用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著,徐光浚知道這是老爺子的習慣,每次一遇到事情就是這樣,緩解心裏的躁動,讓自己能想清楚事情。
“我一直以為那個小子是應該去當官的,不然一身才華浪費了,可是跟你說實話,我後悔了!我不該在聖上邊上鼓動的,更應該說清楚,這個小子性格其實不適合做官,他太善良了。慈不掌兵,善不牧民,他腦子裏整天想的是,怎麼讓百姓不受凍、不挨餓,怎麼讓百姓安穩地過日子,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好一個官,充其量是個好人罷了!”
“當時大妹跟他相處了那麼久,回來跟我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個小子是個好人!”
魏國公突然臉上有了笑容,“是啊,一個好人,好人,夫人當時也是覺得這個小子人好,心地善良,沒有什麼彎彎腸子。後來知道了,他母親是老熟人,夫人是更加放心了,那個姑娘生的兒子,有這樣一個顧大局、識大體,總是為別人著想的媽,怎麼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