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東宮就算是被江煜相讓而撥了頭籌,也絕對不會有真正撥了頭籌的體麵。
皇後垂了垂眸子,神情自若地笑著說道:“定是今日這水果讓僖貴嬪吃得不爽快了,比咱們還關心這秋籌花落誰家呢。”
僖貴嬪臉色白了一白,瞧著皇帝也沒有幫她的意思,自討了個沒趣兒,把那帕子不輕不重地甩在了桌子上。
皇帝臉色深沉,淡淡笑著看向江煜說道:“朕也一向知道江公子之名,可不要刻意相讓啊。”
江煜平靜執禮應下,作揖答道:“是。”
沈長安鼓了鼓嘴,從看見自己中了九環之後,她就明白今日必定撥不得頭籌了。
她心下自我安慰著,運氣也不能一直好下去,況且今日都已經走到這裏了,從此東宮無用的這句話,絕不會再有人說了。
江煜在眾人的注視下欺身上馬,他一身墨色卷雲紋長袍,單手勒住韁繩,小臂上隱隱露出青筋。
駿馬一聲長嘶,蹄踏黃沙,馳騁而去。
他周身凜冽的氣質不再收斂,清冷的視線睥睨著飛揚的塵土,漆黑的眸子中鋒芒畢露,疾風帶起雲紋袍裾,直衝那人形靶而去。
不止那些世家女兒捂嘴驚呼,沈長安也怔了一怔。
平日裏他多是教她跨馬騎射,少有像今日這般驚豔的時刻。
少年仿佛生來就當屬沙場,眉宇間沉著冷靜,那一身殺伐決斷的冷厲之氣,穩穩地駕馭著這一方疆土。
隻是……
他腰間一個被打成蝴蝶結的紅絲帶格外顯眼,沈長安看得又是一愣。
嗯?怎麼自己的頭繩跑到人家腰上去了,還被臭美地打了一個蝴蝶結?
正在沈長安愣神的時刻,江煜在騎射區已然出箭。
此時已到傍晚黃昏,銀箭染上星月之輝。
“颯——”地一聲,穿雲破月而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定地望著這箭矢的去向。
星月清輝,暮靄沉沉。
箭矢倏然上靶。
與沈長安釘上靶的聲音不同,江煜射過去的箭上靶時隱隱透著撕裂的聲音。
那靶子應聲而倒,可灰塵落下的時候,眾人定睛一看,發現那靶子好像也並未完全倒下,而是仿佛在空中被什麼架住了一樣。
眾人皆是一驚,不明白這詭異的形態是怎麼來的。
報靶的侍從緩緩扶起了靶子,臉上掩飾不住震驚,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報才好。
眾人看著他扶起的靶子,這才發現,這靶心正中的位置竟直直地被穿透了!
眾人自詡生在世家,見過各種場麵,卻從沒見過這人能把靶子都給射穿的。
大家還驚疑著呢,報靶的侍衛卻犯了難。
這靶子被穿透的洞因為衝擊力的緣故,比整個十環的圈還要大。
如今這靶子上就剩下這樣一個孔洞了,東宮之前射在靶子上的印跡也被囊括其中了,一時之間,竟分辨不出勝負來。
沈長安怔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那個被箭淩厲穿過的地方。
清和君唇邊噙著笑意看了一眼那在高馬上立著的少年,一雙眸子深不可測,緩緩道:“有趣。”
皇帝摸了摸下頜,遲疑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