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活該,這樣的人若是讓陛下知道了,那也是要判處終生不得入仕的,”程老緩緩地歎了口氣,轉身慢慢地走了出去,心情不佳地低聲嘀咕道,“隻是可惜了那篇《禮治論國》啊,真是篇好文章,也不知道是哪家兒郎寫的……”

寬敞的大堂內如今隻剩梁祁葉一人,有薄汗從他額角緩緩沁出來,他手指撚過那張寫著霍澤燔名字的卷紙,眉頭卻是越鎖越緊。

這怎麼可能?

那篇文章他分明隻透給了高進一人,這霍澤燔,不是向來傳說不學無術嗎?難不成這篇策論是他寫的不成?

“來人。”梁祁葉沉聲喚道。

他的心腹手下來到大堂內,低頭垂眸等待吩咐。

“傳信給君上,約他見一麵。”梁祁葉聲音低沉,眉頭緊鎖。

“是。”那手下領命退了出去。

梁祁葉在案前反複打量著這相同的兩篇文章,心下的不安也越來越重。

堂外的考官接連來到這大堂之內,所說的事也俱與這雷同卷紙有關,梁祁葉很是頭痛,招呼著手下的人安撫住這些老學究,自己披了一身黑衣鬥篷,混著夕陽西下夜幕微垂的月色便出了門去。

……

沈長安近日來一直安排著東宮的人觀望著那貢院的動靜,此番終於得了信,一張小臉也是隱隱透著興奮的神色。

果然……有幕後之人嗎?

“綺南。”沈長安拽住她的袖子。

綺南有種不詳的預感,警惕地抬頭望著她。

“想不想去看看出洞的是哪條蛇?”沈長安笑問。

沈長安拉著扮成男兒裝扮的綺南鬼鬼祟祟地趴在頌歡樓腳下的一塊大石碑後麵。

一張小臉麵色肅然,看來她猜的沒錯,這高進能答一份《禮治論國》背後確實另有人指導。

而如今看來,大約是那個人借主考官梁祁葉之手給高進透了題,又送上這篇文章才對,代價應該就是讓高進從此能為他所用,進而禍害這東梧王朝。

可是……

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沈長安鎖眉,凝神看著這玉欄雕砌富麗堂皇的小高樓。

這頌歡樓是平京城內的一處雅地兒,因為菜色出眾,達官貴人也多愛來這裏小聚,隻是因為地界不在繁華地帶,所以平日裏人要少些。

小順子在一旁瞧見了她們,躡手躡腳地走過來,低聲附在她耳邊說道:“奴才看的真真切切的,那梁大人穿著一身黑衣,確實就進了這頌歡樓裏的雅間,也不知道是要會個什麼人。”

“主子,您若是想見梁大人,奴才直接把他給您叫過來就是,”小順子瞧了瞧她這如同做賊般的樣子,目光中多少帶了點兒不忍直視的意味,嘴角抽了抽問道,“何須如此呀?”

沈長安一巴掌拍在小順子後背上,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懂什麼?!”

她巴巴地張望了兩眼之後,又開口問道:“可看見什麼別的人進去了嗎?”

小順子頭搖的和撥浪鼓一般,一臉肯定地說道:“不曾。”

沈長安皺眉,沉吟片刻又開口問道:“這頌歡樓的雅室,可還有什麼別的地方能看見其中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