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殿下說的是。如今談起來確實還是為時尚早,臣也隻是問一問罷了。”長恒君見太子並不想過多探討這個話題,便也跟著繞過不談,沒坐多久道了謝之後便告辭了。
隻是始一出東宮的暖閣,便迎麵碰見一個男子。
男子身形玉立,周身著一身墨袍姿容矜貴,那雙眸子透著淡淡的疏離,然而禮數卻是分毫不亂,仿佛是不經意碰見了他,他抬手朝長恒君執了晚輩禮。
“江公子不必拘禮……啊,如今該叫江大人了。”長恒君客氣道。
他對這個年少有為的青年一直頗具好感,隻聽說他文韜武略樣樣上行,出同齡人遠矣,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君上言重了,承蒙陛下看重才有江某今日,大人不敢當。”
江煜頓了一頓,語氣溫和地開口問道,“君上今日,莫不是為了郡主的婚事而來的?”
他這句話說的並沒有什麼攻擊性,但卻已經足以令人詫異。
長恒君眼中的這青年分明是一個疏離冷淡的人,不知竟也會管起這樣的閑事。
長恒君麵色沉了一沉,道,“不知江大人何出此言?”
江煜微微垂眸道,“江某日日陪侍在殿下身邊,很多事情自然看在眼裏。更何況如今朝野之中,朝陽郡主的婚事,又有誰人不關注呢?”
關注?
長恒君微微皺眉,開口問道:“你這是何意?”
“君上受陛下器重,朝臣自然都想和君上攀上這門親,”江煜唇角似乎勾起一絲淺淺笑意,“不過如今看來……陛下本就因除夕夜宴而冤了郡主,若是知曉了郡主此心此願,想來也定然會成全。彼時君上在朝中地位穩固,必然更受器重。江某便提前恭祝君上位極人臣,乾坤獨斷了。”
江煜說的聽上去是恭維的話,卻將長恒君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確實向來不曾在朝野之中這些詭譎風雲中上心,但這不代表他聽不懂這些話。
江煜這字字句句雖說都是在提及朝陽郡主若能成為太子妃的好處,可卻另外蘊含一層深意。
長恒君如今手握封地,有兵有權,本就頗受皇帝忌憚。
如今除夕宴出了這樣的事,若是長恒君一意孤行要讓靳晨入宮做了太子妃,皇帝想來為了保全名聲也會應允。
可是這樣逼迫了皇帝成全,自己還在這般高處的位置上,安能不引起皇帝的忌憚?
眼下已經是心有忌憚,若女兒成了太子妃,未來的皇後,那皇帝為了不讓他權傾朝野就必然會對靳家下手。
帝王心術,輕則削權,重則……滅門。
“郡主出嫁是大事,還望長恒君細細思量才是。京城風雲詭譎,表麵風平浪靜,可是這其中的風水到底是養人,還是吃人,君上可要想清楚了。”
江煜微微抬眸,一雙墨色的眸子深邃而冷硬,蘊著內斂的情緒。
這雙眸子把長恒君注視得驚疑不定。
“你……”長恒君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他看上去雖然年紀尚輕,周身氣勢卻很壓人,讓長恒君都有幾分氣弱。
“這是殿下的意思?”長恒君皺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