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這語氣雖然漫不經心,但誰人不知衡王殿下是個什麼下場?

雖然衡王一案是被江大人查出來的貪墨賑災銀兩,但誰能保證,此事與東宮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雖然忠勇伯府如今還算根基穩固,但徐姒也不會傻到想和東宮直接對上。

她立刻緩和了語氣,打著圓場說道,“怎麼會呢,殿下多慮了。隻是臣女今日前來也並非有什麼要事,隻不過是家父有意同江大人……和太子殿下,結交罷了。”

“想同本宮結交,忠勇伯怎麼來東宮呢,本宮定然會好生下招待的。”沈長安飲了一口茶咽下口中這些糕點,不輕不重地說道。

徐姒神色有些僵硬,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家父……家父年邁,這些年來不再參與這些事情了。”

“所以究竟是忠勇伯想拉攏本宮,還是徐姑娘你,想拉攏本宮呢?”沈長安抬眸,一雙單純的眸子中笑意不減,平靜地望著她。

徐姒自知出言矛盾,一瞬間就紅了臉,不曾想太子殿下言辭竟然這般尖銳,連拉攏這樣的話都能擺到明麵上來講,徐姒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隻得道,“臣……臣女不敢。”

沈長安定定地凝了她片刻,忽而笑道,“徐姑娘別緊張,本宮隻是同你開個玩笑。”

她側頭望向江煜。

他還是同上次一樣,一言不發。

心裏忽然就覺得有些酸澀發悶。

說到底,自己也沒什麼資格在這裏和徐姒針鋒相對。

自己不過是他的君而已,如果他屬意徐姒,將來父皇知曉了,也定然是要為他們賜婚以示恩寵的。

她沒什麼資格置喙。

可她就是不高興。

不高興!

這是她送他的糕點,他不吃也就算了,憑什麼要給旁人?

風卷殘雲般地吃完了所有的玫瑰乳酥,沈長安拍了拍手,撣掉手中的酥屑,故作輕鬆地笑道,“本宮吃完了,徐姑娘繼續與江大人商談吧,本宮乏了,先走一步。”

說罷就準備瀟灑離開。

“殿下留步。”

一直不曾開口的江煜忽然叫住了她,聲線清冷好聽,讓人不自覺地就想回過頭去。

沈長安背對著他,忍住了回頭的**,負手深沉道,“江大人還有事?”

“殿下若喜歡玫瑰乳酥,臣這裏還有不少,可以讓殿下吃個痛快。”

江煜薄唇不自覺地勾起,好整以暇地看著小娃娃挺得筆直的脊背。

沈長安一愣。

什麼意思?

她不就給他送了一盤嗎?

怎麼會還有?

江煜沒有解釋,隻是用冷淡的目光掃了一眼徐姒。

徐姒立即會意,站起身來,麵色有幾分尷尬地道,“既然殿下與江大人還有話要說,那麼臣女便改日再來拜訪。”

江煜微微頷首,直至徐姒走出內室之後,冷硬眉眼才重新融化了些。

沈長安仍帶著幾分倔強站在原地,一雙杏眸在內室之中胡亂地掃,哪裏都瞧,就是不瞧江煜。

江煜心下好笑,唇角輕勾,修長的手指叩了一叩案幾,道,“過來。”

他的聲音生來就帶著冷意,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染上威嚴,沈長安貫來都覺得抗拒不得,這次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