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伯別急,本宮還沒說完,”沈長安微微一笑,眉眼之間露出幾分狡黠,繼續道,“從來沒有人規定,疏河道隻能從地上引流,既然淮洲地勢為盆地,想疏通深潭中水引為護城河,為何不能以地下為徑,順勢而流?”

滿朝堂皆寂靜,目光都定定地凝在這個站在朝堂之中的小娃娃身上。

“所以……本宮的薄見便是,開地下河道,引淮洲內城之水途徑桑田農業之地,化澇為用,同時開淮洲護城河一邊接壤內城之水,一邊順勢流到東豫十二州,解其旱災。一澇二用,方不負自然造化。”

殿內靜極。

忠勇伯臉色僵硬,望向沈長安的目光頗有幾分複雜。

困擾了淮洲這麼多年的難題,如今卻被太子殿下輕而易舉地提出了一個新的思路……

朝中治理河道這麼多年,所有人都是按照慣例來思考,如何能順利地讓河道引流出去,有建高壩的意見,也有改變淮洲地勢的意見,卻不曾有人提出這般見解。

“太子殿下所說此法自然是良策,隻是臣以為實施起來卻十分困難,且不說淮洲深潭之中積水良深,工人進譚開鑿地下十分苦難,更有這潭周距離盆地之外護城河尚有一段距離,不能保證開采順遂,此當何解?”一旁有治理河道的大臣沉思了良久,開口問道。

沈長安紅唇輕勾,笑吟吟地看著那大臣說道,“本宮說引地下之水,卻並未說從潭內開鑿,而是從護城河壩外緩慢打進,自然無需水下作業。至於你說的距離……”

沈長安有些心虛地悄然看了一眼江煜,心中暗道不好意思了,借你的理論前來一用。

“開鑿的工作本宮也認為十分費力,所以本宮認為打通之時應選取階梯式,從潭中順勢而下,緩解潭中深水的壓力,也能保證淮洲城中存有一定的積水維持民生。”

沈長安暗戳戳地看向江煜,隻是卻見得那人臉上並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這才悄然鬆了一口氣。

這是上一世江煜在朝堂之上提到淮洲水患一事親口所提及的辦法,沈長安當時便覺得妙極,心下便暗自記了下來。

或許這一世他還沒有想到這個事情,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吧。

沈長安自我安慰般地這樣想著,收回了看著江煜的目光。

朝中大臣此時的心情卻不似看上去這般平靜,心中不免都在暗暗讚歎太子這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本事,心中對這個小娃娃的輕視少了幾分。

忠勇伯定定地看了沈長安半晌,眸色複雜,由最初的冰冷轉至僵硬,又轉為不可置信。

這無論如何也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說出來的話啊!

難不成太子真的日夜思學,大有長進嗎?

他沉默了良久,忽然淺笑了一聲,問道,“太子殿下這話說得輕巧,可階梯式的地下河道,卻不是那般容易打通的,殿下可有什麼實施的辦法嗎?”

沈長安一愣,察覺到殿內大臣的目光都紛紛的移了過來,就連父皇的視線也轉了過來,等待著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