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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微沉,黑夜垂暮。
夜空之下萬籟寂靜,沈長安一路都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地一下一下,真實而無措,慌張而迷亂。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分明是讓人心悸的,又是讓人雀躍的。
帶著藏在心底的熱切和歡喜,讓人無法忽視。
她一路逃回東宮。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可是腦子裏現在就是什麼都裝不下,如今盡是江煜的那個……
柔軟的觸感仿佛還在唇上,沈長安咬著唇瓣紅著臉,不敢回想。
他到底是在幹什麼啊?
他是真的想親她,還是像他說的一樣……
隻是想嚐嚐湯?
怎麼可能是隻是想嚐嚐湯啊!
所以他是……
沈長安想不出來答案了,撲到床榻之上,拿著被子就往頭上一蒙,在被子裏張牙舞爪地亂嚎嚎。
嚎嚎地有些累了,沈長安趴在被子裏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之間還是江煜那張好整以暇地臉。
可恨!
“殿下,你怎麼了?”綺南見得沈長安先是嚎嚎,又慢慢寂靜無聲的樣子很是擔心,關切地開口問了一問。
“別過來!”
“啊?”
“你再輕薄我一個試試!”
“……?”
誰……誰膽子這麼大,輕薄了東宮啊?
春陽正好,暖風穿堂。
沈長安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一睜開眼正對上綺南憂慮的目光。
“這麼看我幹嘛?”沈長安渾身發毛。
“殿下,您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
“您喊了一晚上,要殺了什麼狗男人了……到底是哪個男人啊?”
沈長安小臉一僵。
“有別人聽見嗎?”
“沒有沒有。”綺南連忙擺手,這樣的話哪能讓別人聽見,定要以為太子是個斷袖了。
“咳,沒什麼,就是做了個噩夢。”沈長安故作正經地解釋道。
綺南看著沈長安離開的背影,心底暗暗生疑。
真的隻是做噩夢嗎?
她怎麼覺得是犯桃花呢……
能和自家殿下有點桃花緣分的,無非也就是那位大人了。
綺南眼觀鼻鼻觀心,有關江大人的事,她不僅不敢說,想一想都覺得冒犯。
那人身上威壓太重,她害怕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被殺人滅口。
……
沈長安沒像往日一般早早地去書堂等著江煜來上課,一直磨磨蹭蹭的,直到綺南在一旁催促著要晚了才緩緩地走過去。
一路上低著頭,瞅著腳尖一步一步挪過去的,直到看到那人玄黑金邊的袍裾,才稍稍把頭抬起來一點。
沒等說話,臉已經紅了個透。
正想著要如何打個招呼時,隻聽得男子聲音如常道,“殿下今日晚了些。”
沈長安:……
就這?
沈長安不可思議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她昨晚上做夢幾乎都是他那張臉,他怎麼如今還這般風淡雲輕,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殿下坐吧,今日講《經史策》。”江煜聲音平淡從容,確實瞧不出一點兒端倪。
沈長安微微皺眉。
什麼意思啊……
他心裏難道真的半點兒波瀾都沒有嗎?
怎麼好像坦坦蕩蕩的,有齷齪心思的隻有她一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