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貿然封了這全城百姓賴以生存的西街井吧。

沉思了良久,沈長安遣人叫來了涼城知府。

“知府大人,我們懷疑是這地下井中的井水有問題,欲要全城百姓擺脫這災疫,此井必封不可。”沈長安認真說道。

“封了西街井?殿下,您是在同下官開玩笑吧,”知府不可置信地看了沈長安一眼開口說道,“這……這西街井是全城百姓賴以生存的水源,怎麼能說封就封?”

“我明白,但是……”沈長安猶豫了一下道,“雖然我們如今也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根據我們的調查,確實是這西街井水有問題的嫌疑最大,況且我聽聞,涼城不僅有一處水源,東街應該也是有一處水源,既然毗鄰陵山,必然不會是地下水,想必……是山上泉吧?不妨讓百姓們暫時到東街去取水幾日看一看成效,如何?”

知府苦著臉搖了搖頭,道,“殿下,並非下官不願意配合,隻是您也知曉,這西街的水源對整個涼城的子民有多重要,眼下正是特殊時期,您這般封了這井,恐怕百姓們會有怨言。這西街的地下水慣來被百姓們稱為母親河,這麼多年來養育了一代又一代涼城子民,從未出過什麼事……您也說了,您沒有確切的證據,百姓們恐怕難以相信啊……”

“況且……東街確實是山上泉不假,可涼城之中皆以地下水為貴,山上泉接受風吹日曬,如今荒蕪到隻剩一條小溪,很多人家甚至都不曾踏足過陵山腳下,又如何能讓他們飲用那東街之水呢?”

“可是……”沈長安有些著急,還待再度開口之時,卻見得周圍有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指著他們一群人道,“你們要封了母親河,你們是壞人!”

因為涼城之地到底比不上一些繁華的市都,達官貴人少有涉足,眼下一下子來了這樣多的人,又聚在西街井旁,自然有不少人在一旁看著熱鬧。

已經有三兩婦女聚眾成群,窸窸窣窣地議論著,“是啊,怎麼能封了母親河呢?”

“況且,還沒有半點證據……”

“這些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啊?”

“我瞧啊,倒像是來添亂的,我呸!”

付承羨有些無奈,看了看這些嘰嘰喳喳的婦女,忽然覺得身旁不愛說話的陸訣順眼多了。

他有些戲謔地輕聲道,“大風水師,此處何解啊?”

陸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扔給他一隻簽子,轉身朝那西街井走去。

“你幹什麼去啊?!”

伴著百姓不絕於耳的議論聲,陸訣順手摘下一片長葉飛擲出去,舀了半口那井中的水,樹葉大力觸到井壁便折了回來,歸於陸訣手中。

陸訣抬腕,在眾人或震驚或呆滯的目光之中,飲下了那水。

“陸訣!”

“陸訣姐姐!”

“你瘋了?!”付承羨沒能攔住她,不可置信地盯著她看,失聲喊道。

陸訣沒有看他,隻是看向一旁圍觀的眾人,神色木然地道,“此疫症發病極快,一般不過一個時辰便會產生瀉吐之症,在下來涼城不曾進食,隻飲了此水。若是我無事,則此水無事,若是我有事,此水便是病源,諸位可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