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垂眸望向猶在哽咽的林曼荷,心下的冷意越來越重。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這樣清秀溫柔的外表下,竟然有著這樣一副好算計的黑心腸。
“你這是自作孽,不可活。”皇帝語氣很重,毫不留情地出口,麵對眼前人如同往日一般的柔弱姿態,心下不知為何也生出了幾分厭煩。
是不是女人,都有兩副麵孔?
林曼荷聽到皇帝這樣重的語氣卻是一愣,從未失過手的她一朝吃了癟倒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怔了良久才艱難開口道,“是,都是妾身的錯,妾身罪該萬死,還望陛下降罪!”
“降罪是一定的,你謀害皇後本就是罪大惡極,就算謀害未遂,也依舊是大不敬,原本按律是當斬的。”皇帝眸色很冷,睨著殿下跪著的人說道。
林曼荷身形微僵,麵如金紙,額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不想皇帝竟這般心狠,半分都不顧念往日的情分。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他竟對皇後……這般情深?
“念在你養育縣主的份上,死罪可免。但此番事情一出,若不給予處罰,定會使後宮風氣難正。雖說皇後幸免於難,是婉縈替母受過,但你可知,這是你的幸。若是皇後有難,朕必會誅你九族。”皇帝語氣沉沉,麵帶鬱色。
林曼荷愕然,盈淚的眸子緩緩抬起,不可置信地看著皇帝。
皇帝側頭,眸中已經帶上冷漠,道,“妻就是妻,妾就是妾,林才人在這宮中要擺正自己的位置才是。朕原先以為你是個懂事的人,不成想原來你內心也心存妄想,行事荒謬無度,沒有半點分寸,你太讓朕失望了。”
林曼荷手指收緊,勉力平複著心緒垂眸答道,“是……都是妾身的錯……”
“宮中留不得這樣的人。”皇帝聲音淡漠。
“陛下的意思……是要趕妾身出宮嗎?”林曼荷眉間微微蹙起,一雙眸子紅透,一動不動地瞧著皇帝。
皇帝眸間神色凝滯了一瞬,默了半晌,道,“念在你尚未釀成大錯,便從寬發落罷。”
殿內一時靜極,所有人都在等著皇帝的發話。
皇帝眉心輕皺,“林才人目無尊卑以下犯上,本應嚴懲,念在育有縣主成年,著遠居西宮碌安寺,安心修行,無事不必外出了。”
沈長安輕輕挑眉。
碌安寺地帶偏遠,雖說是一個佛修的寺廟,但卻又不少的廢妃前去修行。
沈長安幼時好奇,沒少去那裏造訪,知曉那地方貧瘠窮困,便是溫飽的日子也過得緊緊巴巴。
她甚至拿著饃饃救過小和尚的命。
宮妃縱是奉旨修行,也未必和尚好過多少。
她造訪過碌安寺多次,自然也見過那些過得清苦的嬪妃。
那些女人姿容憔悴灰敗,再也沒有在宮中豔麗明媚的樣子,一雙眸中的顏色如同一潭死水,古井無波地讓人心驚。
人人都道,這碌安寺皇宮之中屬於冷宮一列了。
父皇口中這個無事不必外出基本上就是關了禁閉的意思,便是父皇想再見她一麵,也要越過重重恭維,甚是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