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唐江有一分支下遊,在雨林之間,此河甚為隱秘,且因不能承載太多船隻甚少有官兵選擇此路。若說晟唐江是敵在暗我方在明,那分支下遊的地勢便可將局勢扭轉,望陛下允準。”江煜緩聲說道。
皇帝沉思了片刻,看向他問道,“你可有把握?”
“八成。”江煜沉聲道。
朝堂又陷入一片死寂。
那劉參將微微皺眉,掩飾不住麵上的輕視之色,道,“八成的勝算,江大人就敢這樣打算……未免太將兵士們的性命當作兒戲!紙上談兵……可並不能真的打仗啊!”
朝臣大多袖手旁觀,劉參將的話雖然過分,但……
他們的目光都看向殿中站著的人。
雖然這謀略確實巧妙,可此人實在過於年輕,這閱曆來麵對戰爭……
真的足夠嗎?
沈長安垂眸沉默。
她雖是惱著江煜,但一聽這話和朝臣們的反應卻更是火大,毫不客氣地站出列道,“敢問劉大人,如今年方幾何?”
劉參將一愣,怔怔地答道,“回殿下,末將今年……三十有四。”
“三十有四,為何還是三等參將?”沈長安抬眸,平靜問道。
那參將一噎,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本宮告訴你,”沈長安聲音不疾不徐,並未透出半分怒色,但字字句句都沉穩冷靜地落在眾人耳裏,擲地有聲,“因為參將未撥過頭籌,也不能百步穿楊,不能替兵部寫請戰略,也不能給禁衛軍點兵排陣,沒有你所謂紙上談兵的智慧,更沒有千斤壓力下承擔國事的勇氣和魄力。”
“如若劉大人能在這朝中選出更適合參加此役的人,您大可提出來,若是覺得自己能勝任主將的位置,亦可以自薦。您是沙場上的人,自然曉得沙場之上,從未有過十足十的勝算。八成已是難得,若您能做到九成,這主將的位置,江大人自然也可以讓賢。”沈長安直視著劉參將說道,語氣並不重,卻無端地讓人感受到一股壓迫之感。
“末將……不敢。”劉參將不敢抬頭看她,隻得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道。
看著那劉參將一瞬間瑟瑟縮縮的模樣,沈長安原本平靜的眸色冷了一瞬。
她倒巴不得他是個有本事的。
但凡他們這些人有一個是有本事的,也不必是江煜哥哥披甲掛帥。
“兒臣不以為閱曆和經驗是衡量一個人能力的標準,無閱曆而有膽識,兒臣以為這是勇敢。仗著有閱曆而高人一等,卻又不敢承擔大任,兒臣以為,這才是懦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父皇,兒臣相信江大人。”沈長安說出口的話字字清晰,每多說一個字,劉參將的臉就多紅一分,直到徹底低下頭去。
大殿之中本還蠢蠢欲動的人一瞬間都沒了聲響。
是啊,誰能提出更好的辦法呢?
朝中眾人麵麵相覷,皆垂眸不語。
皇帝點了點頭,看向江煜道,“朕自然也是相信江大人的。”
“既如此,那麼此事就此定下,因為事態緊急,不宜再耽擱。江愛卿今日便去禮部備案,明日便點兵出發吧,一路定要注意安全,不可有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