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目送著這隊伍緩緩駛出城內,直至再也看不見為止。

粉拳輕輕攏緊,離別的滋味湧上心頭來,心間酸澀得厲害,她有些垂頭喪氣地下了城樓,滿臉都寫著失意。

她扒拉著手指頭算了一算,左右也不過一個多月罷了。

江煜哥哥很厲害的,要相信他。

沉沉地歎了一口氣後,她走向了金鑾殿。

……

走至金鑾殿的時候時間正好,金燦燦的晨光順著平京城皇宮的朱紅色屋簷灑落下來,帶來暖融融的氣息。

主管太監循例開了朝,皇帝在龍椅之上問了問兵部和禮部有關出征的情況,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之後這才放下了幾分心。

沈長安神思有幾分恍惚,一直在朝堂之上低著頭,身旁大臣們彙報的一些瑣事她也不曾放在心上。

可忽然之間,卻有一個聲音打破了寂靜。

吏部尚書執禮稟報道,“平京城周附屬郡縣賀陽縣近日鹽稅問題有所缺漏,望陛下可以下旨徹查。”

沈長安微微抬眸看向吏部尚書。

賀陽縣本是一個不夠繁盛的小縣城,然而因為近乎臨海的地界,卻是一個產鹽大地。

一直以來,各類鹽販都會到賀陽縣去以低價買入,再運到全國各地高價販出。

因為其產量巨大,所以賀陽縣所產之鹽販賣出的利潤,都是要向朝廷繳一筆數目不菲的稅的。

往日管理賀陽縣鹽稅一事的太保前些日子剛剛升遷至京城,如今想必是換了人選,才在鹽稅一事上有了缺漏。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怎麼這人倒是反著來的?

沈長安微微蹙眉,很是不解。

因為賀陽縣每年流通量巨大,一些小的錯漏,這些吏部的老頭子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都能來上報朝廷,想必數額不小。

“高大人,敢問這錯漏的數額到底有多少?”

“回稟太子殿下,因得近日是賀陽縣半年一次的納稅之日,所以吏部才查得錯漏。據不完全統計,那錯漏之處,竟然足足有三萬兩白銀,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沈長安有些愕然。

什麼人敢這樣明目張膽,漏稅不說,還一漏就是三萬兩?

許是察覺到太子的震驚,吏部尚書高大人繼續解釋道,“殿下有所不知,這新上任的太保據說背後是有一個鎮安幫的江湖勢力,所以才會這般囂張……”

“放肆,一個江湖勢力而已,竟然敢這般藐視朝廷?”皇帝坐在龍椅之上,神色之間隱隱有些怒意。

鎮安幫……

沈長安在心下默默思索著這個幫派的名字。

她是有印象的。

這個鎮安幫在前世便因為承受不了太過繁重的賦稅而帶領百姓們奮而起義,雖然後來被朝廷大力鎮壓,並沒有掀起什麼大的風浪,然而這番抗爭仍是死了不少的人。

這個幫派所宣揚的信條極具蠱惑,到最後甚至把口號改成了推翻東梧王朝,因為不宜於朝廷的穩定,所以皇帝也是用了強硬的手段,逼迫此幫派在東梧徹底消失。

然而幫派雖除,餘孽未繳。

幫派中人以訛傳訛,對朝廷的手段誇大其詞,致使東梧一時民心不穩,上下動蕩,不少百姓都對朝廷失去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