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微微蹙眉。

這劍法聽上去雖不像是朝廷內所養的兵,但她也莫名有幾分耳熟。

到底……是在哪裏聽過這樣的聲音呢?

還未等她想出什麼名堂,一聲破裂布帛的聲音驟然將她驚醒。

一柄長劍穿過馬車中的轎輦之壁,三寸青鋒帶著凜然寒意,就這樣橫在她的麵前。

沈長安瞳孔微縮,但也極快地做出了反應。

未等那劍再采取什麼動作,她已經從馬車的榻上騰空躍起,用了力氣將那劍一腳踢開。

沈長安緩緩鬆了一口氣,好在當初有認真和陸訣姐姐學功夫,要不然今日定然要交代在這裏了!

隻是還未等她放鬆幾分,她餘光又瞥見一陣凜冽寒意鑽入轎中。

她跳起身,徑直將那劍尖挑斷。

“還給你!”沈長安腳挑斷劍,斜送出了已經近乎破碎的轎輦壁。

她這一腳極快,外間的人尚未做出反應。

她隻聽得一陣悶哼,和利劍入體的聲音。

沈長安唇邊勾起笑意。

想殺本宮?

沒那麼容易吧?

然而還沒等她洋洋得意完,卻見得一左一右各來了一劍穿入。

沈長安神色微驚。

眼看著這一次就要躲不開,剛剛的笑意瞬間僵在臉上。

自己果然不應該太大意,作個什麼死啊?

“江煜哥哥……陸訣姐姐……”沈長安眼看著那兩寸青鋒越來越近,就要先後貫穿她的身體,聲音也跟著有些顫抖地胡亂念出來。

“救救我……救,我!”

不是……吧?

沈長安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

看來是她低估了對手,這一次……不僅對方是有所準備,似乎還抱著讓她必死無疑的想法來的。

難道前世今生……終究還是難逃一死嗎?

……

西陲邊界。

連日來烽火不熄,大街小巷了無人煙。

鐵騎踏過之地,生靈塗炭,滿目瘡痍。

身披鐵甲的男子揩掉肩頭的血跡,看著這步步橫屍的長街,神色微黯。

就剩下最後一場戰役了,周澤國近些時日接連敗退,數次派來使前來說和,本以為東梧將領會看在曾經兩國交好的份上而放過一馬。

誰知那披甲掛帥的年輕人冷著一張臉硬是將他們逼得退無可退,直到回到他們自己的領土上才算完。

本也不是沒有勝算的,可誰知這東梧的新封將領竟然取險在晟唐江走了不為人知的水路!

他們被前方陸路的人吸引了目光,卻並未注意到後方這一支潛伏的精兵。

自然是铩羽而歸。

損失慘重。

本不欲再同東梧耗下去,可誰知這東梧將領竟然擋住了他們的退路,斷了他們的糧草供應,讓他們眼下如同喪家之犬一般,隻能順著晟唐江岸徘徊。

眼下已經是退無可退的絕境,周澤國的兵將也早已損傷過半,如今隻剩下零星幾千人,在夜幕籠罩之下,人心惶惶著謹慎行走著。

誰都知曉,那個新封的東梧將領,定然不會放過他們。

如今他們也隻想在他手下求得一線生機,便是割地以做賠償也無不可啊!

隻有周澤國的將領麵色冷寒,不知曉在想些什麼。

長街之上,一名男子身形高大,此刻正跨坐在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