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便是周澤國的餘孽了,已是最後一場戰役了。

他從懷中緩緩拿出一隻赤金色的麵具。

麵具之下的容顏在月光的輝映下若隱若現,隻見得男子鼻梁高挺,薄唇微抿。

與淺淡的月光融為一體,宛若畫卷。

他的身後是長長的軍隊。

隊伍肅然有序,目視前方,士氣端正。

雖然不曉得為何這位主將總是帶著麵具作戰,然而因為這新將軍這幾日戰無不勝的本事,眾人心下也由最初的惴惴不安到如今的肅然起敬,自然沒有人敢置一詞。

陸訣也在馬上,就在那主將的身後。

此時此刻她正緩緩搖動著簽筒,微微闔目,薄唇輕動。

一旁扮作將士的付承羨看著她這模樣不由得有些好笑,道,“陸訣,眼下這局勢已經這般了,你還要搖簽子?”

陸訣沒有作聲,麵無表情地從簽筒之中收攏一支竹簽握在手中。

“喂,你好歹理我一下,我好歹是個副將吧?”

衛清側頭看著付承羨,那目光之中不免帶了幾分微妙之意。

也不知道是誰……

聽說陸訣姑娘也跟著上戰場了,哭著喊著也要來湊一湊這熱鬧的……

口口聲聲道,“我還能比不過一個女人嗎?!”

衛清如今瞧著,這位付閣主,除了日日會說說話不讓這氣氛這般煩悶,其餘的嘛……倒是真沒有陸訣姑娘作用大。

“你看什麼看?”付承羨不客氣地瞥過來。

衛清斂了斂神色,一本正經的側過頭,不再說話了。

“喂,陸訣,你到底為什麼……”

“陸家人職責所在。”陸訣終於從嘴中吐出了幾個字,仍舊是木然的看向前方。

付承羨幹笑一聲,衝前方道,“江煜哥哥,你還真是有個稱職的下屬。”

“不如一會兒,你打頭陣?”江煜默了良久,忽然開口說道。

付承羨連連擺手,哂笑道,“不了不了,這樣的大事,還是你來比較好。”

付承羨不再和江煜聊閑,側過頭去看陸訣手中的簽文。

還未等視線移下去,隻見得陸訣臉上一片凝重,罕見地變了神色。

付承羨微驚,正色問道,“怎麼了?”

邊問著邊朝她手中看去。

隻見得她手中的簽文赫然一個血紅血紅的大凶二字。

這份血紅在濃鬱的夜色之中格外惹眼驚人,讓人心下不由得也泛起一陣凜冽寒意。

“什麼……意思?”付承羨有幾分怔愣。

陸訣沒有說話,而是徑直馭馬到江煜身邊,遞給他這隻竹簽。

江煜看過之後,麵具之下的眉頭微微蹙起,看向不遠處倉皇的敵軍,緩聲道,“已是敗軍之將,何足掛齒?”

陸訣看著簽子沉思了片刻,忽然開口道,“不是你。”

江煜原本平靜的眸子一瞬間風起雲湧,他定定地凝著陸訣,聲音很沉,“是誰?”

夜風寂靜,不遠處的敵軍做好了防備的姿態,為這份濃重的黑沉更添一份肅殺之氣。

陸訣看了他一眼,聲音頓了一頓,良久後道。

“東宮小殿下。”

江煜猛地轉過頭來,一雙墨眸挑起磅礴波瀾,麵具下的神色一瞬間有猶疑和愕然遊走而過,最後覆上冰冷寒意,麵如沉水。